辛正墨长叹一声“是我一时糊涂,没将这个事儿说出来。小孩子家打闹,这种事情又怎么能算得上杀人”
“可我万万没想到,阿弟竟然会这样想我。”辛正墨也渐渐气愤起来“当初我那般辛苦,没想到竟是养出了个白眼狼”
“阿娘临走时候,生怕自己小儿子吃苦受罪,硬是要重新分家也不想想,那几年我怎么熬过来的我说债务的事情,他们还不信只当是我故意”辛正墨渐渐红了眼眶“既是都这样想,那索性我也就不做那好心人了”
“阿娘从来就偏心,从小我就知道,可没想到,临死了也没替我想一想”
周氏将帕子递给辛正墨,叹了一声,劝慰道“阿娘再不对,也生了你养了你。咱们不说了。”
“为何不说”辛正墨的二儿子站出来,一脸义愤填膺“从我记事起,二叔就在我家弄了多少钱走做生意亏本了来阿爷,去平康坊花光了钱也来找阿爷知道了阿兄要去读书,他还好意思提让瑞儿一起跟着去阿兄那是受了多少白眼才求来的这个机会凭什么他就能坐享其成”
“而且,每一次瑞儿来家里,看上什么要什么。多少回了阿爷也从来不管,我和阿兄受了多少委屈”小小少年郎咬着牙,一脸的愤懑不平“我的钱他偷走了,阿爷都不让我声张他自己掉进水里,阿爷却打得我伤现在都没好”
“我真不知道,阿爷怎么就这么糊涂”说完这话,他红了眼眶,却攥紧了拳头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人人都说我们占尽便宜。”他咬牙切齿“可分家那年,咱们家差一点连饭都吃不上阿娘卖了所有的首饰,才算是勉强熬过了冬天”
“可二叔呢他上门来,将锅里肉端了一大半走半句也不问我们吃了没反倒是哭穷我去他们家送东西,才知道,瑞儿每日都吃肉还有糖吃”
“凭什么他们要享福”
这一句话,像是来自于灵魂的诘问。
不只是问住了辛正墨,也问住了在场所有人。
付拾一甚至都抿了抿唇角。
周氏早已经红了眼眶,止不住的掩面啜泣。
而其他人也是都差不多的情形,只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辛正墨声音哽咽的呵斥了一句“住口说这些做什么那毕竟是你们的堂弟”
辛正墨的二儿子攥着拳头,忽然问了一句话“阿爷,我一直都想问你一句话。到底,瑞儿是你儿子,还是我们是你儿子为什么你总偏心他”
辛正墨被问住了。
对着自己儿子的眼睛,他竟是忽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想说当然是你们。
可是想到刚才儿子说的那些话,这话也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阿爷只是习惯了。”周氏擦了擦眼泪,轻声开口“做老大的,总是如此。心疼弟弟妹妹,久了久了,就成了习惯了。你们二叔不懂事,总像是个孩子,你们阿爷从小又没了自己的阿爷,自然而然就担起了一个家。”
“说是弟弟,其实就和儿子差不多。”周氏苦笑一声“人都说,长嫂如母,长兄如父。可不是这个道理么”
“就是你大哥,从小不也是让着你”周氏伸手将二儿子拉过来,轻轻在他身上一打“怎么能说这些话平日我怎么教你们的”
“阿娘就是太心软”然而小少年却挣脱开来,红着眼眶瞪着周氏“您知道瑞儿说什么话吗瑞儿说,我们家的钱,都是他家的我们都死完了才好呢到时候钱就都是他的了还说我根本就不是阿爷的孩子,我出生时候阿爷都不在家我就是个野种迟早要把我赶出去这话要是没人教,他怎么知道”
付拾一饶是见过不少八卦,这会儿也是有点震惊这也太过分了。
也怪不得会打起来。
哪个孩子受得了别人说自己是野种
周氏脸上全是愕然,显然根本不能消化这事儿。
辛正墨这次是真气到了,竟然一下子就站起来,浑身都哆嗦“谁说的这话谁说的”
周氏掩面哭出声来。
辛正墨没怒过三秒钟,就又“哎哟”一声摔回去背上全是伤口呢。就算不要命,可也疼得慌
付拾一看向李长博。
李长博咳嗽一声,出声安抚“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也不必着急,不过是谣言而已。”
辛正墨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怒的,反正依旧是浑身激烈颤抖“不行,我得去问问他,到底我哪里对不住他,他要这样做就算他恨我,可是二郎是他亲侄儿啊他怎么敢”
周氏一面哭,一面却按住辛正墨,这一次,也埋怨起来“当初分家时候,我就跟你说,别养出个仇人,你说我小气可如今呢你再看看”
“我从跟着你,也就这几年才享福几天”周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刚嫁过去,婆母就没了,你要去挣钱还债,还有个弟弟病得要人伺候里里外外都要我操持我怀老大,想吃一块肉都舍不得老大出生,瘦成那个样子谁心疼了我也不觉得苦,我想着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好的事情。分家时候,你说,当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