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坠五千尺,射日的时机,到了
关于射日这件事,在登基仪式之后,江琬其实就已经在朝上与众臣提过一嘴了。
没有说得太透彻,但大致说明了旱灾的根源,不在于普通的天气异变,而根本就是因为太阳着了魔。
至于魔化金乌其实是从妖界逃逸出来的,这个就不必说了。
这件事情被江琬要求保密,至多是上层间可以知晓,但这消息不能流传到市井。
不过说是这样说,事实上,这种已经被很多人知道的“秘密”,真要完全保密的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隐隐绰绰的,总会有各种小道消息往外传。
小道消息,江琬也不禁。
让保密只是一种态度,但秘密也是分等级的。像射日这种事,到了如今这样的时候,已经不可能再完全瞒个密不透风了。
此外,江琬和秦夙还曾多次在朝会过后单独召见裴玄,与这位钦天监的大监正商议射日时应有的仪式和助力。
有时候这个私下里的小讨论会上还会加上邱培光与长公主,须弥寺的几位大师也曾频频初入宫中。
射日的主力,毫无疑问应该是秦夙,但京城的五方神造在这种时候也应该出动。镇国神器四象混沌仪,以及新近被用来镇压国运的九鼎江山图,也都需要动用起来。
魔化金乌不除,家国不宁。整個大周天下,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
如云泽道长,空玄大师这类的顶级高手,他们却是去了边关。
有去剑南军的,有去凉州军的,也有去朔风军的。
天下大旱,其实不止是大周百姓日子不好过,像北方的燕国,西边的乌孙草原,这些地方的民众日子其实也非常不好过。
之所以在这种极度煎熬的情况下,他们没有大规模地向大周国土进犯,这却不是说他们有多仁慈,主要还是因为大周边军足够强力。
大规模的进犯没有,小规模的冲突在这数月来却是根本就没断过。
而边关三大军一直都在苦苦抵挡,他们的压力非常大。
秦夙亲自从边关诸军走过一趟后,一方面得到了他们的臣服,另一方面自然也是要给边关诸军带去支援。
如此,四边情况勉强稳定,西京城中诸事准备妥当,十月五日,秦夙登基后的第二次祭天仪式,开始了。
这一次的祭天,没有再在含元殿举行,反而是选择了国子监。
国子监坐落在玄明山上,而玄明山依傍着玄武大街,整个位置正处在镐都中心处。
同时,国子监也是五方神造的中心,若要联动五方神造之力,选择在这里祭天射日,自然是最合适的。
仪式举行之前,有关于射日主力是秦夙这件事,以裴玄为首的几位重臣其实还有过争议。
他们平常对这位新皇颇有敬畏,可是在这种关键的事情上,他们也还是敢于站出来,顶着绝大的压力表示反对。
而理由,理由很简单。
“陛下乃万金之躯,国之重心,天之柱石,又岂可轻易涉险射日之事,危机重重,陛下主持祭天即可,万不可亲身上阵挽弓啊”
至于说如果秦夙不射日,那么这个太阳,这个魔化金乌应当由谁来射,这其实问题的答案其实也不难得到。
裴玄已主动请战。
这位钦天监监正,平日里颇有些明哲保身之道,即便是先帝在时,他都不会轻易主动去行涉险之事,可是这一次,他却主动提出,要由他来代替新皇射日。
身为钦天监主事人,没有国师之名,却行国师之实的裴玄,他本来也有此职责。
秦夙只道“不必再议,除我以外,天下何人能灭此魔日”
他说的是“除我以外”,而非“除朕以外”。
这不是谦和,相反,这是另一种程度的极大自傲。
“我”这个字表明了,他所要做的事,所能做的事,绝非是因为他皇帝的身份,而是因为他这个人,因为他秦夙本身。
普天之下,舍我其谁
这种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平常表现的反而是云淡风轻。偶尔泄露些许,已足以使人除了钦服,再无他话。
因为他确实是有这样的本事,到了这样的境界。
裴玄等人于是只能怀着难言的忧虑与忐忑,去做力所能及的其它准备。
江琬反而没有多劝,以她与秦夙之间的默契,她也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个射日,确实只能秦夙亲自上阵。
此事也的确极为危险,而假如秦夙在这个过程中有什么不测,江琬心里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她在大周皇陵签到所得的复生术,便要用在此处。
复生术是唯一性的法术,只能使用一次。
就算后来江琬系统升级,拥有了升级版的指定签到和能力兑换,都没能再次得到复生术。
可那又如何呢
如果是给秦夙用,这个唯一性的复生术,就是值得的。
但是,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