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和秦夙回到晴州,便就此静静等待了起来。
又过三日,京中来人了。
来旳却不是报丧的宫使与礼部大臣,而是清平伯派过来的家臣部曲。
是了,如果是宫中派过来的宫使,就算快马加鞭,他们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的。
他们也没必要来得太快,甚至从伪齐王的立场来说,这些宫使报信的速度再慢些,等他完成祭天登基,彻底窃据大位以后,然后才叫兄弟们回京,那才更好呢。
来报信的家臣一见到江琬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只见其满身大汗,气息奄奄,显然是因为赶路太过,多日不休,以至于真气都将近枯竭了。
江琬抬手画了一道生字符,白光闪过,落到此人身上。
家臣长舒一口气,江琬又示意飞影给他喂服养元丹。
如此调养数息,家臣缓过气来,立刻便道“王妃,伯爷有信。”
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来,小心递给江琬。
江琬接过信,抬手在密封口一拂,信封被打开,江琬抽出信纸快速读了一遍,然后又将信纸递给秦夙看。
信上其实没有什么稀奇东西,清平伯传过来的消息大多是江琬和秦夙已经知道的。
但清平伯在信中另说了一件江琬和秦夙不知道的事“帝薨三日,杨太师两次派人示好于我,欲以大郎为孙婿。”
杨太师想把自己家的孙女儿嫁给江珣做妻子
清平伯是羽林军千牛将军,实际上担任着守卫皇城的重任,是天子信任的近臣。
可现在,永熙帝一朝薨逝,清平伯一人之力又无法阻挡齐王称帝的大势,那么他还在羽林军千牛将军这个位置上,就未免刺眼了。
杨家这是要他站队呢
清平伯写信,却并没有在信中说明白自己有没有答应与杨家联姻,也没有明确询问江琬意见,他仿佛只是闲话家常一般,将这个事情提了提。
至于最后他究竟要怎么选择照江琬猜测,以他的性格应该是不会答应的。
可是如果不答应,在这个齐王登位的节骨眼上,很难说杨太师那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江琬立即道“不能再等了,等这几日也够了,阿夙,我们立即进京吧。”
虽说是要退一步,但却不等于他们真的就要当孙子。
已经拥有了天下无敌的武力,为什么不能再肆意一点呢
至于说宫中消息还没来他们就自行进京了这个事,这个事儿说出来好像是有点逾矩,但现在这个局面,齐王都能自行称帝了,蜀王都能带兵“诛叛逆”了,楚王便是“无诏入京”又如何
都是永熙帝的儿子,当儿子的一片孝心,急切些赶回京城奔丧也有错吗
呵,有没有错就看谁强谁弱了。
江琬当下将这个来报信的江氏家臣留了下来,并吩咐吕勇将他妥善安置。
晴州这边则没有什么需要特别交代的了,该安排的,该布置的,早两天他们就都已经安排布置好。
徐翁仍然留守晴州,坐镇大本营。
江琬和秦夙此番回京,轻车简从,也不带太多人,秦夙这边就带了游冀、飞影,以及亲卫中功力特别突出,并有特长的几人。
江琬还带了游仙仙和阿飞,她们两个则暂时充当江琬的侍女。
总之一行全是高手,功力最低的阿飞也是见微境中期,并且还以速度见长。
这样一个队伍足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了,虽说比起江琬和秦夙两个单独走,多人行进的速度总还是要慢些,但是楚王回京总不能光溜溜就回去两个光杆司令吧
哪怕不撑起全部仪仗呢,总也得带些随从。
五日后,京城郊外,官道上马蹄声疾速踏响。
守卫在宣德门城头的是原先属于羽林军的一名副将左忠海。
左忠海本是江承下属,但在最近这风起云涌的十来日间,清平伯江承已经因为守卫京畿不力,而被夺职下狱,左忠海却因为早就悄悄投靠了齐王一系,而在这个时候被提了上来。
左忠海立在宣德门的城头上,遥看晴空万里,江山广阔,脚下踏着这古老城墙上沧桑的砖石纹路,心中生起的却不是原以为会有的豪情万丈。
这几日间,他没有感觉到上位的快乐,相反,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和压抑笼罩着他,令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最近发生太多事了。
八日前,蜀王率军过梁州,直奔镐都城郊。便是在这宣德门外,他身边的幕僚宣读了齐王十大罪状。
而后,当时驻守在宣德门的巡城校尉直接就打开城门,放了蜀王和他的护卫军入京。
蜀王用闪电般的速度突袭京城,从玄武大街上直接冲入了皇城内城。
皇宫的大门也被叩开,当时,整个京城都乱了。
分不清敌我的各军都在厮杀,叛变随时存在。什么勋贵,什么权臣,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在这样的混乱中也免不了亲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