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最终拾起了那本楞严经,将它放在卧室的一张桌台上。
这本楞严经也算是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他虽然对这书隐含几分忌惮,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一味抗拒了。
江琬并不敢碰触这本经书,她通过望气术已经看出来了,这书上的光华表面上已经收敛,可实际上,一股浓郁的佛意与金光还是缠绕在书页之间,蓄势待发。
只是神物自晦,这股金光,常人肉眼难见罢了。
灵山寺的和尚们好大手笔,居然舍得将这样拥有非凡佛意的经书送到这里来。
但这也只能更进一步地证明,秦夙身上那个所谓的“魔种”,真是非同一般的厉害。
要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魔种呢
这个魔种是不是其实就是情蛊所化
难啊
在现实世界,江琬尚未能合成出彼岸花花魂,解不开情蛊,到了这个真实异界,她就更加头秃了。
小狐悄悄地叹了口气,又对秦夙“哟哟”一声,然后她爪子一挥,试探着放出了自己的纸人傀儡。
对,就是纸人傀儡。
江琬想试试看,如果自己将满身阴邪气的纸人傀儡放出来,这本楞严经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楞严经没有反应,它就像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经书,被静静安置在室内桌台上,一动也不动。
纸人傀儡垂首用袖子遮着脸,不太敢将自己没有完整五官的恐怖面容暴露在秦夙面前。
它低着头,在江琬的指挥下,勤勤恳恳走到床边上,先将歪倒的屏风扶起,接着又清理了床上的碎木板。
这床是架子床,架子上方有个顶板,这个顶板之前被秦夙撞破了。
纸人傀儡索性就将这顶板和床架子都拆了下来,同时还拆除了床帐。
它利索地清理好一切,将无用之物都放到了外间起居室。
里头的床就光秃秃起来,除了床上一副被褥,再无他物。
江琬又“哟哟”一声,催促秦夙躺回床上去休息。
秦夙全程静默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深亮。
小狐的种种神奇手段,他就是见得再多,也仍然觉得非常有意思。
纸人傀儡干完了活,江琬就又将其收回了系统空间。
她自己还主动跳回了床上,又仰起小脑袋,冲着秦夙叫唤。
秦夙这才动身,缓缓坐回床上来。
但他并没有睡意。
刚刚才发生了这样突兀的事情,他要是能立马睡得着,那他这心可就真是大得没边了。
秦夙还做不到这一点,他仍然心有余悸。
坐回床上后,他倒是伸出手,缓缓抚了抚身旁小狐柔软的背毛。
毛绒绒的,既柔软,又温暖。
虽然动作上仿佛是秦夙在安抚江琬,但实际上秦夙知道,这个动作分明是在安抚他自己。
小狐还趴下了身,舒服地发出轻轻的叫唤声。
秦夙当下便觉心头更生宁静。
他缓缓开口了“琬琬,我与你说一说我从前的经历吧。”
他这半生从不倾诉,但不知为何,这一刻面对着这只灵动的小狐,他心中却顿时生起一股倾诉的冲动。
江琬侧头抬眼,虽不吭声,却做出认真倾听的姿势。
秦夙心绪更觉宁静,就慢慢说了起来。
谷“我是寤生子。”
他先说了这一句话。
语气倒是平静,江琬心下却是一沉。
寤生,也就是难产出生的意思。
秦夙首先提起这个,显然此事对他影响很大。
果然,秦夙接下来道“我出生当日,母亲血崩而亡,父亲因此对我极为不喜”
他不疾不徐地说着,渐渐地,江琬对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世背景也就有了清楚认识。
跟他在现实世界的身世倒是有几分相似,当然,也有极大不同之处。
在这个世界,秦夙出身公府。
父亲是如今的镇国公,母亲是出身平民的国公夫人。
至于平民女是怎样嫁给镇国公为正妻的,这个秦夙就没详细解释了。但秦夙也说了,镇国公对已故的国公夫人极为爱重。
江琬就猜测,这对夫妻或许是真爱
行吧,管他们是不是真爱,这也没什么好追究的。重点是,镇国公因为国公夫人难产而亡之事,对秦夙生出了十二万分的不喜。
再加上秦夙的额前天生带着一个诡异印记,又有道士在他出生时路过他们家门前,说他生来不祥,刑克六亲,有他存在,举族皆衰
镇国公对他就更是忌惮,甚至是恼恨了。
恼恨到什么程度呢
除了他出生时看了他几眼,此后在秦夙的成长过程中,就基本上是再没见过镇国公人影。
正所谓上行下效,镇国公自己对这个儿子非常不喜,老国公夫人同样也对这个孙子很是轻视,如此一来,秦夙在国公府又还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