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被长公主给问懵了。
长公主居然问她是不是跟秦夙有情
这该怎么回答
说有
实话实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就是有那么点叫人不好意思,但是不承认的话好像也不对
江琬一手还抚在乌云踏雪的脸颊边呢,乌云踏雪的眼睛黑白分明,长长的眼睫下,是一对湿漉漉的眸子,清澈又澄明,仿佛是溪水浸润下的宝石。
而这一刻,江琬回头面向长公主,双目圆睁,神情既惊且羞,那眼中光韵,竟又仿佛与她身旁的乌云踏雪出奇相似。
长公主一下子心就软了,透过这一幕,她仿佛又看到了遥远时光之前,那少年牵马引缰,回头看来。
时光倥偬,忽忽数十载,人生有些错过,却是再也不能回头。
“他们或许看不出来。”长公主道,“却是瞒不过我的。如非有情,两个少年男女,又怎么可能互相扶持,走过奈何桥”
江琬“”
长公主又道“小九如此孤僻之人,如非有情,他又怎么可能许你爬到他背上”
在奈何桥边的时候,确实是江琬先往秦夙背上跳的。
但那个时候不是情况紧急嘛,江琬心急过桥,也没想那么多,自然而然就跳了。
可眼下被长公主说出来,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倒像是在说,江琬被秦夙纵容着,爬到了他头上去了似的。
这,这就
可怜江琬素来口舌便给,伶俐之极,偏偏这一刻,却竟然词穷气短,完全应接不上长公主的话来。
长公主跟清平伯可不同。
之前清平伯其实也跟江琬提过她与秦夙的事,但清平伯上来就直说自己拒了江琬与秦夙的婚,再加上他也没见过江琬与秦夙相处,所以,江琬也就没有明确告诉过清平伯,自己跟秦夙有情。
这其实也有点,隐晦地照顾老爹情绪的意思在。
可长公主是不一样的,长公主见过江琬与秦夙相处。
长公主又说“你与小九相处如此自然,少年情意,都不需言语表示。”
说到这里,她一双被岁月修饰过的美目向江琬看来,仿佛还在加码说你瞒不过我,你还不承认
江琬终于结结巴巴“我我没有不承认。”
我、我的天
怎么好像被男方家长给审了似的。
不,不对,长公主可是她新鲜出炉的师父来着,这这怎么也不能单说是男方家长,这也该是女方家长才对啊
呸呸呸,都不对
秦夙可还没跟她正面求过婚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江琬简直都快浆糊了,脑子里头一团乱。
一下子也想不出长公主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另一方面她的心脏又克制不住砰砰乱跳,总有万般情绪,错综复杂,难描难绘。
长公主的神情却是慈和而又怜爱的,她笑了“傻孩子,你还真承认了”
所以呢
不是您叫我承认的吗
江琬瞪大眼睛,目光中的委屈与埋怨可是毫不掩饰。
长公主哈哈一笑,笑罢了,又是一叹。
她又不说秦夙了,而是说到乌云踏雪。
长公主告诉江琬,乌云踏雪当时是在二次地动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跌入忘川河的。
这马儿有灵性,也会游水,如此在忘川的急流中,竟也紧跟住了众人,一道从忘川游出了望河。
最后清平伯沿河搜索,遇到了众人,带回众人的同时,自然也将乌云踏雪带了回来。
因为乌云踏雪最初是长公主的马,而那时候的江琬又没有消息,乌云踏雪便被长公主带到了国子监,暂时放在玄明殿后头养着。
长公主道“最初你没有消息的时候,这马儿还绝食呢,如此一直持续了三天。是后来我告诉它说,你过几日就能回来接它,它才肯好生吃东西。”
一匹马,却能有如此情义
江琬抿着唇,心下微微有些酸,忙又伸双臂,从马儿的脖颈处环过去,将乌云踏雪紧紧搂住。
她低声说了句“云儿,对不起。”
长公主只是目光轻愁地看着她与她身边的骏马,片刻后,又转回话题道“琬娘,你与小九,若是要得圆满相守,只怕你日后还需藏些拙。”
什么
江琬倒没将疑问问出口,却是自个儿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
对,秦夙是贵为当今九皇子,可他又不仅仅是九皇子。
他的身份尴尬,具有前朝血脉,这一点,永熙帝本身,毫无疑问是知道的。
所以之前江琬跟秦夙在魏皇宝库提到大位之争的时候,他们两个首先想到的,就是战争。
因为彼此心知肚明,秦夙既然身怀前朝血脉,永熙帝就不可能选他做继位之人。
甚至很有可能,永熙帝还对秦夙心怀恶意当然,后来他们知道了,永熙帝这个君父,面对秦夙时或许有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