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不相信你是这样的孩子,你出行之前,可预知到了有危险吗?”
“嗯。”姚守宁点了点头,有些愧疚:
“我确实预知到此行会遇险——”
“那你仍然出行的原因能不能告知外祖父呢?”柳并舟问道。
“当然可以。”姚守宁应道:
“姐姐除了思念——‘河神’之外,同时也是担忧家中人,想要写封书信,劝‘河神’收手。”
她说完,将当时想法一一说出:
“‘河神’之灾目前无解,我想姐姐与‘他’结下因果,兴许送信之举能有作用。”之后的事情便如姚守宁所说,“自我预知未来,已经‘看’到了狐王复苏,见到了‘河神’到来,至少在灾厄来临之前,我们都是安然无恙的,于是我大胆推测,我们此行有惊无险,纵使没有收获,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正因为如此,她才敢纵容姚婉宁的举动。
姚守宁看着柳并舟的眼神,外祖父的神情没有半分指责,这令她心中生出愧疚:
“此后我再请求陆叔帮忙,他没有拒绝我……”说完,她顿了顿,接着才小声的道:
“我们去时顺利,回来时遇到妖怪阻路,这才,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幸亏有外祖父您相救。”
她话音一落,众人皆静了半晌,姚翝听到女儿这番话,才知道两个孩子心中所想,姚婉宁不仅止是意气用事,姚守宁也不只是行事冲动,两人都有想守护家人的心,也是在为了大战作准备,他先前一番斥责太过冲动。
想到这里,姚翝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对不起,外祖父,我们……”
姚守宁见众人都不出声,心中越发愧疚难安:
“大战在即,我还在任性给您添乱——”
“守宁,你何错之有?”柳并舟打断了她的话,温声的问道。
“啊?”
姚守宁没有等来预料之中的斥责,下意识的抬头,目光对上一双温和含笑的眼睛,柳并舟道:
“外祖父问你,你临行之前,对于此行‘有惊无险’的预测有几分把握?”
“十分!”
姚守宁虽说不明白柳并舟问这话的原因,但听他一说,却仍毫不犹豫道:
“我此前曾数次预知过未来之事,确信‘河神’灾劫之时,我们都在现场之中。”她说道:
“且我是从姐姐怀孕之事推断的,她身怀‘太祖’之子,我未来会将小外甥送回七百年前,历史不可更改,所以我们绝不会死于今夜的。”
“更何况,”她顿了顿,接着决定将所有一切和盘托出:
“不瞒外祖父说,我这一次与孟松云结下因果之后,发现有时危机极有可能也是转机,我对孟松云来说有利可图,那么他就可以为我所用。”少女屹立当场,神色坚定:
“必要时刻,我可以召唤陈太微助我,我们绝不会死在这一路上的。”
她说得铿锵有力,但却听得姚翝眉梢抖动。
偏偏柳并舟闻言双眸生光,看她的眼神更加柔和。
“好。”他点头,再问姚婉宁与苏妙真:
“守宁这样说,你们信吗?”
“信!”
“我信!”
苏妙真与姚婉宁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毫不犹豫的点头。
“守宁性情不拘一格,想法亦是出人意料,有勇有谋。你既然预知此行有惊无险,且有利可图,自然该走这一路!”柳并舟赞赏道:
“如果无用,不过冒险一程,圆了婉宁心愿,不算白走;如果能打动‘河神’,则可以不费力气解救灾厄,这是大好的功德,你有什么错?”
他叹息道:
“我老师在时,曾说我性情保守,胜在听话坚定,却输在想法受了约束,有些时候行事畏首畏尾,想得太多,反倒能做的就有限了。”
而姚守宁年纪轻轻,敢想敢做,最关键是她并不莽撞:
“你临行之前虽然心中做了打算,却仍知道请求陆将军护送,可见你行事很稳妥,且陆将军愿意听从你的请求,为你奔走,可见你无论行事、性格都令陆将军折服。”
陆无计在一旁听着,默默点头。
“既然是这样,你说你哪里错了?外祖父觉得你做得对,甚至还给外祖父上了一课!”
柳并舟大声的夸赞。
他的话令姚守宁一下怔住,有些不知所措。
她自小受柳氏打压教育居多,就连她拥有过人的美貌,却都因柳氏怕她招摇,而一直令她从小压制着。
哪个少女不爱美?她知自己长得好看,但自小所穿的衣服都老气横秋,压制了她的美色;她性情活泼,有时说话没有拘束,便遭柳氏斥责。
表姐才来神都投奔时,遭妖邪附体,与她处处看不对眼,双方起了争执,柳氏大多是喝斥她的。
更别提从小到大许多事情,她很少有受到父母的表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