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这么冤枉过,觉得这一切都是姚家姐妹设的套,故意想要欺负她罢了。
一时之间,她有种回到了前世之感,种种委屈涌上心头,恨不能立即跟姚家姐妹拼了。
姚守宁见她眼神不善,哪里敢让她跳起来冲撞姐姐,连忙一把将她肩头按住。
“放开我,放开我”
苏妙真尖声大叫,声音传至外室,柳氏脸色铁青,脑仁一胀一胀的疼。
这种情况下,顾焕之本来应该避让,不应停留,但事关家中妻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仍杵立原处。
柳并舟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望着顾焕之的眼睛,顾相的神情坚毅,半分不退。
柳并舟自然看得出,这位顾相性情异常坚韧,意志力格外强硬,他认准的事,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略微黯淡,眼中露出同情。
这个眼神的细微变化,被顾焕之看在眼里,他心中微微一松。
“顾大人,你执意强求,看来我再是劝说也是无用。”
顾焕之只是低头沉默,没有吭声,不过他决心已定,确实不是柳并舟三言两语可以打消的。
柳并舟打定主意之后,也不再拖延,而是喊了一声
“守宁儿,你们出来吧”
他喊完,又叹了口气,跟顾焕之道
“让顾大人见笑了。”
家里来了客人,结果几个晚辈吵闹不休,甚至动了手,这实在是很失礼的事。
姚家地方不大,苏妙真有意闹出动静,半点儿没有收敛的意思。
也幸亏是灾情时分,再加上夜里顾焕之独自前来,否则姚家的脸恐怕都要丢尽,被人说三道四,成为笑柄。
“哪里,不过是孩子间打闹而已。”顾焕之是真的不以为意。
他这把年纪,经历的事情也不少,看多了官场纷争。
纵使达官显贵,涉及到自身,争吵起来也未必会比这些闺阁少女的吵闹体面几分。
只不过一个会装模作样,一个年少气盛。
顾焕之的心中,还有些羡慕柳并舟。
两人年纪相仿,都是只生了女儿,若论家世、官位,柳并舟并不及他。
可若论文学造诣,柳并舟又胜他许多。
除了小柳氏早逝,柳并舟的长女嫁的只是普通人。
她已经上了年纪,膝下也有子女,家中也有儿子吵闹的烦恼,可她肤色红润,脸庞丰腴,目光明亮,听到孩子吵闹时,只有头疼,却没有常年烦恼带来的忧郁气质。
柳氏站在柳并舟身边,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父亲本该是子女的依靠,可顾焕之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身在深宫,陪伴的是喜怒无常且昏庸无道的君王。
他也有外孙,可一个是皇子,一个臣子,根本没有享受天伦之乐的可能。
家里奴仆环绕,自己大权在握,可是家中冷冷清清,陪伴他的只是常年缠绵病榻的妻子。
人都说得陇望蜀,顾焕之回顾自己的一生,仿佛自己一生都在追寻某些东西。
他心中想着事,脸上却仍带着笑意。
屋里姚守宁听到外祖父的呼唤,不由有些忐忑。
几个孩子接连出来,姚守宁先是看了一眼顾焕之,接着目光落到柳并舟身上,有些闷闷不快的喊了一声
“外祖父”
她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懊悔,深怕自己未能阻止苏妙真献丹,坏了外祖父的大事。
“没事。”
柳并舟的眼神似是能看透她内心所想,安抚似的向她摇了摇头,并且见她这模样,心中生出几分内疚之情,只是此时不便对她言明。
“妙真。”他忍下心中的念头,看向了苏妙真。
喊她的时候,柳并舟的眼里带着几分失望,几分不忍
“你刚刚为何跟顾大人说,你手里有紫丸呢”
苏妙真还捂着脸,眼睛含泪,恨恨的盯着姚守宁姐妹看。
她觉得姚家她是一刻都呆不下去,可恨她母亲早逝,父亲不在神都,便唯有寄人篱下,受人欺凌。
此时心中满含怨恨,又听到柳并舟问话,她仰起头,正欲说话,目光却撞进了柳并舟的眼睛里。
柳并舟的眼神温和而深邃,如同一望无际的星空,她内心的隐秘在外祖父面前好似被看透,令她生出恐慌与不安之感。
“我,我”
苏妙真吱唔了两声,接着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旁的姚守宁。
姚守宁有些不安,不知是不是因为与自己吵了架的缘故,她心里勉强压制的怨恨重新生起,苏妙真如赌气一般,说道
“对外祖父,当日我受”她说到这里,想起陆执大殓那日发生的事,心中有些别扭,将受妖邪附体几个字含糊带过
“昏睡之中,似是隐隐感到有紫气吸引,随即苏醒。”
她这句话倒并没有说假,但是却不知道这话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