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半晌,温献容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又看了看姚守宁。
一个严密的守着内心的秘密,一个懵懂无知,半点儿没有察觉。
“唉”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点破,而是沉默着,装着自己一切都没有发现。
“姓柳”温献容一面分心想着自己的事,一面听着温景随说的话,突然之间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
“守宁,”她转头往姚守宁看了过去
“你外祖家就是姓柳吧”
姚家是温献容未来的婆家,对于柳氏的出身,她自然是清楚的。
若是其他时候,温献容自然不会将两者联系起来。
但她了解自己的大哥,温景随心思缜密,从不会做无用功,他能在此时特意提到当年的应天书局上,张饶之带了一位学生参与,且提到此人姓柳,那么便证明这位姓柳的人,与姚守宁必有渊源。
温献容话音一落,便见姚守宁点了点头。
“对。”
事到如今,姚守宁也不瞒他们
“当年大儒带的那位学生,正是我的外祖父。”
温献容听了这话,目瞪口呆的同时,又觉得十分好奇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让我们打听”
应天书局的参与者就是她的外祖父,这是什么情况,她应该比别人更清楚才对。
说完,她又转头去看温景随,果然见他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的样子。
虽说已经猜到,但温献容仍是十分好奇
“大哥,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温景随看了她一眼,平静的道
“都是姓柳,且是南昭人。”
当年张饶之退出朝堂之后,定居南昭子观书院教学,“守宁的外祖就是入读子观书院,被称为南昭的大儒,在当地十分有名望。”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同时姚家的姻亲,那位姓苏的长辈,当年也是子观书院的学生,因此才得以借凭这一层关系,与柳老先生相识,最终与柳家的小女儿相恋成婚,为此还曾跟楚家那位同样入读了子观书院的大少爷决别。”
“楚家那位大少爷”
温献容吃了一惊,没料到竟会从这些陈年往事中,听到这样一桩消息。
“是楚少廉”
大庆楚家,全国无人不知的存在。
传闻之中,楚孝通的名字,足以令一些小儿止哭,可见楚家威名。
寻常官员提起楚家,都会胆颤心惊,但温景随却并不见惧意,仿佛提起的只是无关紧的旁人,点了点头
“这位楚大公子,当年也曾入读子观书院,与苏先生曾是八拜之交。”
温景随说完,就见自家妹妹一副见鬼的表情看他。
“怎么”他不明就里,问了一声。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温献容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家的大哥。
他是温家的骄傲,逢年过节之时,总会受到双方亲朋好友的恭维、讨好,而他对这些亲戚总是神色淡淡,温献容有时甚至偷偷怀疑过他可能根本不记得这些说话的七大姑、八大姨可他此时却能将柳家的亲戚如数家珍。
不止是柳氏这一房,就连苏家那一脉他都打探清楚了。
“为什么不知道”温景随的平静的脸色终于变了,露出一丝小小的吃
惊,仿佛十分意外妹妹竟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你与姚大公子已经定亲,姚家与我们也算姻亲,这些亲戚关系难道你都没有用心去记”
“我”温献容平日自认在温太太的带领下对人情交际、亲戚关系的学习也是十分努力的,姚家的亲戚她当然知道,例如那两位才投奔了姚家的苏家姐弟她也是知道的。
可谁家记住亲戚关系,还要记住未来婆婆那将近二十年不见的妹夫当年入读哪里,与哪些人往来过的虽然苏文房曾经与刑狱楚家的大少爷有往来,且关系亲近到足以结拜为兄弟本身就是一件十分令她震撼的大事。
两兄妹一聊天,温献容那种熟悉的挫败感又生出来了,她话没说完,就见温景随已经别开了脸,仿佛她是一块朽木,不愿与她多交流的样子
“这就是你当初想要打探应天书局的原因”
他的视线又落到了姚守宁身上,气得温献容直跺脚,含恨瞪他,却又不敢打断他的谈话。
“是。”姚守宁此时心事重重,也懒得去参与这对兄妹之间隐隐的斗嘴
“这个事情,关系到一个秘密”
“说起来,我倒是注意到了一个事。”温景随见她神色犹豫,仿佛在纠结要不要将秘密说出来。
他并没有强迫少女,而是不着痕迹的引导
“这四次关于应天书局的记载,前三次的出现,都意味着有大事要发生。”
温景随这话一说出口,姚守宁的脸上露出复杂之极的神情仿佛一个她极力想要守住的秘密,此时终于要被揭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