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饼一口菜,叶晚吃的格外开心。
吃了两张饼之后,叶晚看向一直没怎么动筷子的女人,和只顾着闷头喝粥的男人,脸上有了些不好意思,“大婶做的太好吃,我们又饿了好久了”
“没事没事,吃吧,多吃点才好”
女人笑着指了指厨房,“虽然算不上富裕,但这几口吃的还是不缺的,你们敞开了吃,吃饱就好。”
叶晚放心了,拎起一张饼,夹了鸡蛋和红油大头菜铺在饼上,卷吧卷吧,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大婶,家里就你和大叔两个人啊孩子们呢”
闲聊一般说着,眼见男人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
女人倒是面色如常,“三个孩子”
“咳咳”
男人咳了一下,女人话语一顿,“两个。大女儿嫁到隔壁的东篱镇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来。小儿子在镇上上学呢。”
“不是已经放假了吗”
“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老师给他们补习呢,说冲刺一下。过了小年就回来了”
“阿弟成绩好吗”
“可好了。回回都是班级前三,他们老师也说,只要他吃好喝好,考试的时候别紧张,准保能考上大学。”
提起成绩好的小儿子,女人的话比方才又多了些,“我看过他的卷子,一眼看去都是红勾勾,叉叉很少。阿归说,等考上大学,他就能走出小镇了。将来找了工作,就把我和他爸爸,还有他姐姐姐夫小外甥,全都接到城里去。”
沉默寡言的父亲,温柔如水的母亲。
善良的姐姐,懂事的弟弟。
如果没有那句咳嗽后改口的“两个孩子”,叶晚相信,面前这是一个模板一样幸福的一家四口。
聊了些叶晚两人是从哪儿来的,在哪里看了日出,接下来又想去哪儿玩。
眼见早饭都吃完了,叶晚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女人试探着看向男人,“他爸,要不,你去镇上买两斤肉,留客人们在家吃午饭吧。这顿早饭实在太简陋了。”
男人紧紧的握着旱烟袋,没看叶晚,只目光在进屋后一直没开过口的贺斯臣身上转了转,起身出去了。
几乎是男人一走,叶晚心里就松了口气。
“大婶,那就麻烦你们啦”
叶晚帮女人收着碗筷,一路跟着去了厨房。
冬天的村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农活。
女人洗完碗筷,拿出针线筐开始纳鞋底。
一个有意探寻,一个憋在心里太久需要倾听。
那个方才遮掩在咳嗽声里的第三个孩子,便那么自然而然的带了出来。
“我的阿熙才刚从我肚子里生出来,我才只看了他一眼,就被穆黑大叔抱走了他连我一口奶都没喝上,都走远了,我还能听到他的哭声。”
女人的话语中是无尽的痛楚,眼底也猩红似血,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仿佛已经流了太多的泪,泪水已经干涸。
“我以为,也就三天而已,三天之后,我就能看到我的阿熙了。没想到,那一走,就是24年。”
温暖的灶火旁,叶晚听到了一个荒谬又心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