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轻吸一口气“他有可能是gay,或者是弯而不自知,盛放,你觉得你是这样的人吗,你觉得,你是同性恋吗。”
周夏在说这句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盛放的脸,不想放过他此刻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然后他看到了,盛放在他说出这个假设时,瞳孔在那一刹那的剧烈颤动,神色也变得极其僵硬,他好像不会说话了,微微张开嘴巴,脸上血色尽失。
这是一种极其抗拒某件事的应激反应,盛放他果然接受不了,即使只是简单的假设,他也不想让“同性恋”这三个字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周夏看着他的反应,心头一直悬挂的那把刀好像突然就消失了,像是一个每日受尽酷刑,求死无门的囚犯突然就被赏了一碗毒酒,给了他一个痛快。
疼固然是疼的,疼得他鼻子发酸,眼眶湿热,可是内心却又无比的轻松,是他察觉到对盛放的感情后这几年来最轻松畅快的一刻。
他觉得自己解放了,因为他再一次直面了盛放对同性恋的抗拒,也知道了自己与他绝对没有可能的未来。
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放手吧。
放手了,疼痛是一时的,可如果不放,便是要跟随他一辈子的伤口。
周夏这样想着,抬手在盛放胸口捶了一下“开个玩笑,吓成这样。”
盛放好像还没从刚才的刺激中回神,周夏轻轻捶这一下都
让他身体不稳的趔趄了半步。
看着周夏伸出来的手,他下意识想要握住,可周夏却很快的收了回去,他把手重新塞进外套口袋里,仰头看着他笑“你别多想,我没真说你是同性恋,就是想跟你讲清楚一个道理,你随便听听,别太在意啊。”
周夏说完,被冷风吹得打了个摆子,吸吸鼻子,笑着说“好冷啊,咱们别在这傻站着了,上楼吧。”
周夏从他身边走过,熟悉的香气也在他鼻翼间轻轻飘过,很快就被风吹散了,快得他想要留也留不住。
盛放回头,看着周夏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
周夏让他别在意,可是他怎么能不在意。
周夏还说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正常的,很像一个gay,可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以前周夏也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更没有要跟他疏远的意思。
那这几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从他过生日那天就开始不对劲了,从那天晚上周夏说他有暗恋的人开始,然后便是有意无意的透露要自己跟他保持距离,还说这样会影响他的感情生活。
再到今天这个楚青,自从见到楚青后,周夏就百般维护他,是楚青跟他说了什么吗,所以才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gay。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多想了,周夏就是单纯的不想跟他走那么近了,因为他想要去追求他暗恋的那个人,他不想要留下什么遗憾
盛放的头都要炸了,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会变,人会变老,变死,可唯一不会变的,是他跟周夏的友谊。
难道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这样想吗。
盛放抬起头,望着三楼宿舍的方向,路灯下的身影孤单影只,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穷途末路的困兽。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盛放才回到宿舍,宿舍里暖气如旧,乍一扑到他在寒夜冷霜中浸染很久的身体,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萧北正伏在地上做俯卧撑,地面被他滴下来的汗水打湿一小块,楚季南骑在他背上给他加油打气,手里还在炫砂糖橘。
看到盛放进来,还热情地给他递砂糖橘“放哥吃橘子。”
盛放看着他,轻轻摇头,视线下意识落在周夏的床铺上。
周夏已经洗好澡了,帘子还没有放下来,正靠在抱枕上看书。
他穿着一件浅黄色的睡衣,脸颊还是粉的,看起来软软的。
盛放刚才在下面被绞得稀巴烂的一颗心脏好像又有要拼叠起来的趋势,胸口有些热,下意识走过去。
床前被一片阴影挡住,周夏抬起头“你挡我光了。”
盛放愣愣,注意到他在看书,连忙往旁边站一点。
周夏又翻一页书,继续看起来。
盛放喉头憋着一堆话,看他这么冷淡的态度,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也只是干巴巴地问一句“怎么突然看起书来了,看的什么啊。”
周夏头也没抬“识别身边深柜男同的三十六计。”
盛放“”
周夏这才抬起头,看着他轻笑“开玩笑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下面不冷吗。”
盛放喉咙滚动一下,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拎上来“去了一趟便
利店,买了热牛奶,你一会睡觉前喝一瓶。”
周夏点点头“谢谢。”
就这
盛放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平淡,要说冷也算不上,毕竟他始终是轻轻笑着的,周夏笑起来最好看了。
可要说热情,那就更不像了,他虽然在笑,可笑意根本就没到眼底,像是一块浮在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