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中。
“太后娘娘宫中出事了。”
一入内,池芫便跪下,“还望您主持大局”
太后跪在团蒲上,对着佛像转着佛珠,闭目不言。
直到,池芫一句“娘娘,您难道想要看到兄弟相残吗”,才令太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串佛珠的线断裂,佛珠一颗颗落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缓缓,慢动作似的,转过头来。
眼底满是惊愕地瞪着池芫,“你,说什么”
池芫面露哀痛,“臣妾也不愿相信,只是臣妾感念太后思念宁王,便暗中托兄长调查当年宁王一事。
兄长抓住了当初惠太妃身边逃出去的太监,那太监说,宁王极可能没死。
说知情的是先惠太妃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但那宫女去了冷宫后,便疯了。臣妾去了一趟冷宫,她只疯疯癫癫地说着什么没杀宁王,宁王掉包的话。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沈督主的画像给她瞧了哪知她立马喊着宁王回来报仇之类的话。”
似是怕太后不信,池芫又拿出一副画像出来。
“这是沈昭慕进宫前的画像,他生了一场大病,将岁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但臣妾命人循着当初他流落街头的那一带挨家挨户打听查访,才从一名教过他习字的先生那,要到了他十岁的画像。”
将画像递给太后,“臣妾没有见过宁王,不知该如何判定,那老太监说这就是当初的宁王。太后,您应该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宁王的人,您来看看,是不是他”
太后忽然背过身去,闭上眼,自欺欺人似的摇头道,“不,哀家,哀家当初是亲眼看着宁王宁王的尸体的。他不可能是哀家的宁王”
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池芫稍稍一愣后,便冷了脸。
“太后,您是不敢相信宁王活着,还是不愿意相信沈昭慕就是宁王”
尽管这是她捏造的,足够以假乱真的一场局,但只要想到太后抗拒的真正原因可能是什么,她便忍不住地愤怒和失望。
什么思念宁王数十年,敢情,宁王在太后这,只有死了才是她念念不忘的小儿子,如果是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净了身入宫的宦官,便不是她儿子
被池芫的话刺激了下,太后忽然尖利地反驳她,“你懂什么宁王死了,哀家最清楚不过,哀家的小儿子,没了沈昭慕再像,也不可能是他”
说着,满面泪痕。
“太后,您可知,这次哗变,如果他真是宁王,便能解释他控制皇宫,又疯狂报复皇上的行为了,定是他查到了自己的身世而您不管认还是不认他,今日,他们二人必会有一人出事,您难道当真忍心
就算是养了条狗在身边,时日长了,也是有感情的,沈昭慕这些年待您,可不比皇上差。”
她说完,拿了画像,起身,声音有些凉,“既然您不愿接受,那画像和证人,也就没有必要了。”
然后转身要出慈宁宫。
“慢着”
太后扶着团蒲,踉跄着站起来,她哽咽声中,带着几分怀疑,“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池芫怅然地叹了一声,“臣妾只是想活得长一点罢了。太后待臣妾有恩,不想您再一次痛失爱子难过,皇上是臣妾的倚仗,他更不能出事。但今天他们要斗个你死我活,臣妾思来想去,唯一能阻止的人,便只有您了。”
不知道太后是信还是不信池芫这番说辞,她沉默地看着滚落了一地的佛珠。
“你说,那孩子生过病忘了从前的事,还流落街头乞讨过”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因为宫里发生的,她要么能猜到要么就是已经知道。
池芫淡漠的口吻,像是说着和自己不相关的事,回答道,“是啊,也能明白您不愿认他,毕竟,如果真是宁王,从备受宠爱的皇子,沦落到人人喊打的乞丐,又入宫成了伺候主子们的太监对于皇室而言,是耻辱。”
她又哼笑了声,“只不过臣妾以为,太后您是不一样的,就算万人唾骂,恶名昭著但对于您而言,他就只是您的骨肉,不是么”
话音落,她福了一身,“臣妾冒犯,太后见谅,臣妾告退。”
“等等。”
太后声音沙哑得厉害,她叫住了池芫,然后转身,拿了自己的令牌,以及,一只玉佩。
她眼眶通红,说话时带着几分自嘲,“贵妃可能觉得哀家虚伪,可哀家除了是母亲之外,更是一国太后兄弟相残是丑闻不说,如果那孩子真是哀家的宁王,他的存在,也会是皇帝的污点。皇位不是那么好坐的,哀家不想失去了小儿子以后,又失去长子。”
池芫没有说话,只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
“但如果如果可以,请你替哀家去求皇帝,留那孩子一条性命。不管他是不是宁王,在哀家失去宁王的这些年里,他的出现,慰藉了哀家丧子之痛。光这点,哀家也想保他一命”
“可臣妾,如何能说服皇上。”
池芫接过东西,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