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慕面不改色地同赵擎对视,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好奇。
没有露出一点痕迹来。
结果就见赵擎忽然脸上的严肃一敛,哈哈大笑起来,还拍了几下他的肩膀,然后摆手道
“嗨,我还以为我是你们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呢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那等我交班了,再找你喝酒哇”
说完就走了。
留下沈昭慕望着他潇洒不羁的背影,微微沉了沉眸子。
好在今天和义父见过面,应该很快就能查清赵擎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目前将赵擎放在长公主府也是最安全的,不管他是不是。
至少,长公主也想查当年的案子,而且,事关皇室血脉问题,她如果得知高座皇位上的那个人不仅杀了她爱人,更是害得她亲生皇兄流落在外的罪魁祸首,还会顾念什么兄妹之情吗
最危险的地方也正是最安全的地方,任狗皇帝想破脑袋,都不会猜到,他要追杀的人,就藏在他时常出宫便来的公主府中吧。
“公主,喝药了。”
沈昭慕端着药回来时,却见一名女官正在房中和池芫说话。
他候在外,垂首,轻声请示了句。
池芫便对女官道,“本宫知道了,会尽快调理好身子,不耽误祭祀的。”
“那奴婢便回去向陛下回禀,公主好生调养,奴婢告退。”
等女官带着宫女太监出去,经过门口时,状似无意地扫了眼垂首恭敬候着的沈昭慕。
见他身形单薄,瞧着也就是个弱质书生,便收回了视线,倨傲地领着宫人朝外走去。
沈昭慕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人离去,目光落在门口放着的几口箱子上。
“进来吧。”
池芫一想到又要喝苦药,便将收起来的蜜饯又拿出来,轻轻打开纸包,摊在桌上。
沈昭慕端着托盘进来,瞧见这一幕,不禁愣了下。
刚刚还是和女官端着仪态,优雅又尊贵说话的公主殿下,这么一会,便又我行我素地自在随性起来。
但要说伪装,却又不是,应该说,刻在骨血里的礼仪,让她对着外人便是公主姿态,等到了自己的舒适圈子了,便又做随性的自己了。
这个认知叫沈昭慕恍惚了下。
是不是也意味着,如今的池芫,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才会在他面前这般自然随意。
池芫要是知道他脑补这么多,一定会劝他也开点药,治治脑子。
假皇帝的人,她能不防备着点吗
“公主怕苦的话,可以先含一颗蜜饯在嘴里。”
沈昭慕将碗端起来,放到池芫面前,托盘放置一侧的矮桌上,望着她笑道。
池芫果真放了一颗在嘴里,咬了几口,但还是没能对黑乎乎的药汁下手。
“你别这么看着窝是它烫。”
池芫见沈昭慕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好像笃定了她是怕苦,她嘴里含着东西,说话有些大舌头。
“”
于是,她看见面前男人眼底真切的笑意了。
笑什么,我都博得你笑了,不给好感度说得过去吗
“那等不烫了再喝。”
沈昭慕顺着池芫的话,给足了她颜面。
池芫将嘴里的蜜饯嚼了嚼咽下了。
“嗯,正有此意。”
沈昭慕不经意地看向那边的箱子,又想着刚刚门口听得不真切的对话,便将话题往这上面引。
“方才是宫里来的女官吧皇上又给公主赏赐了”
提及宫里、皇上这样的字眼,沈昭慕便见原本还面色平静的女人,立时黛眉一跳,嘴角下拉。
显然是不太高兴提这事。
但不等沈昭慕“懂事”地岔开话题,她便自己叹了声,双手搁在桌上,下巴垫上去,哪怕是这样一个动作,她做出来都像是一幅画似的好看。
不会让人觉得无状。
又听她轻柔的嗓音说道,“还不是因为最近京城流言四起,为安民心,加上父皇忌辰,皇兄想带我去皇陵祭祀”
假皇帝想趁祭祀,来正其皇室血脉之身不说,顺便,也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作祟。
当上皇帝这么多年,治国有方是谈不上了,但怎么勾心斗角,倒是学了个十足。
因为这次的流言牵扯到长公主池芫,大家都说冤魂找上了长公主,说她如今形销骨立的有,暗暗讨论她命不久矣的也有,总之各种说法都有。
为了安定民心,假皇帝都给她默默解毒了,甚至要带着一个健康的她去祭祀,从京城大张旗鼓地出发去皇陵,像极了“巡演”,给乡亲父老瞅瞅他的妹子多健康,活蹦乱跳的,压根没有冤魂索命之说。
所以命宫中女官给她送了一堆补品,顺道亲自看看她恢复得怎么样了。
沈昭慕闻言,沉默了会。
他试想过,狗皇帝要祭祀,会否带上池芫,但也没有绝对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