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城遍地贵人,出门遇到几个侯爵将相家的女眷也不算什么。姜家姑娘们没把这当回事儿,痛痛快快地玩到傍晚才返回府中。姜留把郑采薇三人送回任府,又陪哥哥说了会儿话,才返回西院。
见姐姐用饭回房后有些闷闷不乐,姜留便问她怎么了。
姜慕燕犹豫道,“今天申国公夫人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心里特别不踏实。”
“她那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谁面对她也不会舒服的。如果她态度好一些,我兴许还能把咱们铺子里最新的粉底送她一盒,抹出来的效果绝对比她现在脸上的好上数倍。”姜留抱怨几句,才向姐姐解释道,“贾知茂被抓一案,八九不离十是郎超派人做的,朝中有人想借此机会除掉冯现安和郎超。冯现安是秦相的左膀右臂,这件案子又是因爹爹而起,秦府的人看咱们不顺眼很正常,姐姐别放在心上。”
“我还是有些不安。”姜慕燕拉住妹妹的手道,“今晚不必翻阅古籍,留儿陪我去滴翠堂抚琴可好”
姜留
“好。”
正房里,雅正夫人听丈夫说完私塾选址之事,便与他道出自己心中的不安,“咱们与秦府并无往来,秦夫人忽然见燕儿和留儿,还想让她们去秦家庄游玩,此事有些反常,幸亏留儿机警推掉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二爷首先想到的是关在秦家庄中的孟庭晚。秦家想利用姜家人刺激孟庭晚姜二爷摇摇头,应不至于此。一个小小的孟庭晚,还不值得申国公夫人亲自出面。他问妻子道,“夫人觉得秦家此举为何”
雅正在康安城中开了十年琴行,曾入秦府授琴,对申国公夫人的做派有些了解,她推测道,“依我看,申国公夫人或许是在相看燕儿。若是她相看满意了,或许会很快让人上门提亲。”
姜二爷想了想,摇头,“秦家和秦夫人的娘家卢家两家,与燕儿年纪相近又未订亲的只有秦成碧。”
秦成碧是秦家嫡长孙,将来要承袭国公之位,他的亲事秦家一定会慎之再慎,他们看不上姜家,也不会相得中燕儿。
雅正拉住丈夫的手,轻声道,“妾身只是猜测,二爷听了可不许发脾气。”
姜二爷笑道,“我是爱乱发脾气的人”
“当然不是。夫君不管遇到什么事,回府之后都不会因此迁怒家人。”这一点,是很多男人做不到的。雅正道出自己的猜测,“夫君,姜家长房有一庶子名秦郑,今年十二岁,一直跟在秦克胤身边。他八岁时曾随父亲归京,我正巧在秦府遇见过一次,那孩子容貌和言谈举止都不差”
“再不差他也是个庶子”姜二爷一下就跳了起来,“他们休想”
雅正拉住丈夫的手,“夫君声音小些,莫吵醒了悦耳。”
姜二爷气鼓鼓地坐在夫人身边,便听她继续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除了秦郑,卢家长房也有一个年纪合适的庶子。若秦夫人打得真是与咱们结亲的主意,妾身觉得可能是秦家长房庶子秦郑。在秦夫人看来,咱们家的女儿嫁给秦家庶子都是高攀了。”
姜二爷狂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尽量语气平和地道,“你猜测的或许有理,秦府的谋士今日到了西城,也有拉拢我之意。秦家这是怕案子查下去牵扯出冯现安,想从我这里下手。夫人,燕儿决不能嫁入秦家,莫说庶子,就是秦成碧想娶燕儿我都不同意”
雅正夫人安抚丈夫一番,才道,“待秦家人登门提亲,咱们就落了下风。若是同意这门亲事,就是害了燕儿;若是不同意便是真正得罪了秦家,日后燕儿再在康安城说亲就难了。所以,咱们须提早想出应对之策。”
应对之策他有
“也早就发出话去,说燕儿的娘去世前说过,让我将两个孩子养到十七岁再议亲。”
雅正回道,“夫君未雨绸缪,是极好的。不过此言只能令君子止步,挡不住小人,咱们不能让秦家人有开口的机会。”
雅正在康安城中开了十年琴行,游走于权贵之间,每次都能全身而退,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姜二爷讨教道,“依夫人之言,咱们当如何应对”
雅正道,“夫君明日去向于渊子讨教一个燕儿近两年议亲,会对夫家不利的说辞,然后将这话放出去。秦家人听到风声,必不会来提亲。”
姜二爷一下就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
“夫君。”雅正拉住丈夫的衣袍,“夫君去之前,还是先跟燕儿说一说吧。”
姜二爷点头,“也好。”
待姜二爷到了滴翠堂,将此事跟两个闺女讲了后,姜留气红了小脸,“他们休想”
姜慕燕掉下了眼泪,跪地求道,“请父亲为女儿做主。”
自己都急匆匆跑过来了,她还不知自己的态度怎还跪下了姜二爷心中有些烦躁,拉起女儿道,“这只是为父的猜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得做些应对。为父这就去灵宝观找于渊子道长,让他想个办法,让你这两年内不能议亲。”
姜慕燕急急道,“父亲,还是三年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