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之地因与极恶魔狱交界,是一个连神灵都会陨灭的地方,以此而得名。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由此可见,神陨之地在三界众生心里,有多不受待见。
神侍每次目送神君从神陨之地进入极恶魔狱时,都是胆战心惊,生怕下一刻,就看到从极恶魔狱出来的神君彻底地被污染,成为一名堕神。
此时神侍有些懵逼。
他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否则怎么会听到那个令众生畏惧的恶魇之主,正和神君讨论在神陨之地种些什么东西。
在神陨之地种东西她到底在想什么
“神君,我想种些花草树木,再挖个池塘养鱼,你觉得这样行吗”
叶落看向天神,询问祂的意见。
天神眸光清润柔和,温煦地说“可以啊,我来帮你。”
“好”她很开心地说,边走边比划着,“池塘就在这里挖一个,养上一池青莲,池塘周围种些能发光的仙植,附近要建座宫殿、碧玉台、流云阁”
天神安静地听着,时不时个意见。
神侍越听越不对劲,她的规划,怎么和昀旸神域那么像呢
他小心地打量刚命名为“叶落”的恶魇之主,越看越觉得她不像毁灭众生的怪物,而是一个理性的、有血有肉的“人”。
要不是那身恐怖的极恶秽气萦绕不散,真的会让他误以为这是一个凡人。
这是怎么回事
等叶落高高兴兴地去挖池塘,神侍低声问“神君,她怎么会”
“不好吗”天神坦坦荡荡地问。
神侍噎了下,迟疑地说“好是好,就是”
没等他说什么,叶落的声音飘过来,清亮悦耳,宛若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神君,池塘挖好了,你过来注入神水呀。”
天神应一声,对神侍道“你回神灵界,弄些需要的东西过来。”
神侍脑子一抽,问了句“是仿照您的昀旸神域而建的东西吗”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神侍不禁捂着心口离开。
神侍的速度很快,不过半天时间就将需要的物件带过来,将之从空间纳戒取出,放到神陨之地的空地上。
灰暗荒芜的神陨之地,渐渐地出现其他的色彩。
神侍几乎是看着一个小型的昀旸神域在眼皮子底下渐渐地建成,而在神陨之地促成这一切的,竟然是一个注定毁灭的恶魇之主。
神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曾经伫立在神陨之地的那株枯树而去。
因恶魇之主曾在枯树下待的时间不短,那株枯树被秽气侵蚀,只剩下一截枝干,随时可能风化消失。
纵使她不是自愿,可只要和她近距离接触过的众生,都会受其影响,注定毁灭。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原罪,无法摆脱。
神侍在心里沉沉地叹息一声。
他看向那边正帮着恶魇之主用清辉促使仙植生长的神君,当看到那絮白的衣摆从边沿处蔓延的点点墨迹,宛若被溅在白纸上的墨汁晕染开时,心口难受得厉害。
可是神君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呢。
天神昀旸如同祂洒落的清辉,是一位温和宽容的神灵,祂的脾气总是那么好,是这世间最明净无瑕的神灵。
衪如那天边的云、山巅的雪、时间海的沙,是众生眼中不能亵渎的神祇。
然而好脾气不代表没原则。
天神昀旸同样也是一位原则性极强的神灵,有所为有所不为,心中自有一杆秤,以此衡量这世间的一切。
在天神昀旸的衡量中,极恶魔狱诞生的恶魇,应该是被镇压、被消除的存在。
偏偏她在天神进入极恶魔狱时,正好浑噩退去,神智清明,如这芸芸众生。
时机恰恰如此好。
天神昀旸看到的不是一个没有神智的可怖怪物,而是一个初生懵懂的纯粹生灵,这让他如何忍心在她懵懂未知时,肆意地决定她的生死
正是这份不忍,有了诸多后续。
神侍想到此,眼眶微红,眼泪差点落下来。
叶落抬头看到他的模样,奇怪地问“神君,他怎么啦为何眼睛红了”
天神随意地抬眸,平淡地说“可能是想到什么悲伤的事。”
她哦一声,“就像你曾经说的那样,很多生灵开心时会笑,不开心时会哭,是这样吗”
天神微微颔首,如玉雕般修长的手指托起一个亭台,将之摆在池塘边。
这时,叶落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月光花,走到神侍面前。
神侍眼睁睁地看着她走来,浑身僵硬,几乎屏息,心里呐喊着不要过来啊啊啊
这世间,估计除了主净化的天神昀旸,没有哪个生灵敢和恶魇之主接触,就算站在她身边丈许内都不敢。
神侍只是神灵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神,没有那等神力可以抵挡极恶秽气的污染,他实在也怕啊。
在他眼里,那朝他走过来的并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