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里有一座小楼,楼外墙角列着一排圆肚黑坛,莫名有点诡异,阴惨惨的。
“湛长风”
她还没走近,身后的小楼上先传来一声冷漠的叫唤。
回过头去,就见高瘦又颓唐的机关师站在二楼的窗口,神色有一瞬复杂。
“呵,小宝贝儿告诉我有客人来了,我还当是谁呢。”灰雾里的小楼开了门,窈窕妖媚的女子倚着廊柱,笑偏冷,很是薄凉。
很好,都出来了,不用她一个个去找了,湛长风睨了两人一眼,“多年不见,二位怎也染上了阴阳怪气的习性。”
五木一副死鱼眼,嫌弃道,“这人你领走,我带不动。”
“谁要你带了,关键时候哪次不是我救你”巫非鱼朝着湛长风冷哼,“还有你,别什么人都往我身边放。”
“你什么人,我什么人。”五木撇嘴,“你有本事告诉她,你在这里被困了五年”
“你不也一样。”
“毛病”五木直接甩上了窗。
巫非鱼没心没肺挑着笑,目光移到湛长风身上,笑一收,幽幽道,“你果然命大。”
湛长风平静道,“五年”
她不接话了,撇了句“瞎说”,转身进屋。
这门却是没关。
湛长风和巫非鱼显然不是会寒暄的人,更不会互谈各自的经历。
湛长风进门坐下后,直接说道“第二帝君已经出来了,不知他会有什么动作,对曾经的旧部又是什么态度,你有遇到异常吗”
“没出来前就有人动作了。”巫非鱼倒了一杯茶,屈指推向湛长风,笑得别有深意,“你敢喝吗”
杯中茶汤清亮醇厚,是上好的灵茶。
湛长风拿起茶杯,刚要饮,就被巫非鱼截走了。
“别碰巫给的东西,就算这东西本身没问题,是巫给的,就有了问题。”她看傻子似的看着湛长风,自嘲,“你是信得过我,还是信你自己。”
“是你不信你自己。”湛长风从她手中拿过杯子,呷了一口,“巫者,上下是天地,一竖通鬼神,众人两边坐,平而唯一,相互扶持,是为巫。”
“”巫非鱼险些给她一个白眼,“说人话。”
湛长风无语,“你在荒界那么久,就不去万卷楼转转吗”
赶在逐客前,湛长风解释道,“巫,也是巫灵,乃太古时一部一族之首,解除一切灾厄痛苦迷惑,通达天地,为万族开辟生存之地,让羸弱的万族得以在艰难的环境中生存。巫是大智者,你既然自称巫,何必妄自菲薄。”
“我的巫不是你的巫。”巫非鱼语气幽冷,“我的巫杀人不眨眼,可不管什么道义。”
湛长风觉她又受了什么,一直在否定自己,甚至希望从她这里得到她确实不是好人的回答。
简而言之就是让自己对她失望。
湛长风这时也不想讲什么道理,摩挲着茶杯道,“巫术一道,脱胎于早期的巫灵,能沟通天地行祈福治疗之事,也能降下灾祸,你想用它来做什么,是你的事,而我,需要你,你若愿意留在我身边,你的行动便都算是我指使的,对错全由我承担,你只管做你自己,考虑一下吗”
巫非鱼不喜不怒,淡淡道,“你也是别有目的的。”
湛长风坦然承认,“我喜欢所有具备生存能力的生灵,拥有了生存能力才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这也是我一开始就关注你的原因,你的生存能力让我惊叹。”
一开始
巫非鱼哑然,一开始是指她在地下墓宫指使金蛇对付高天族,还是屠寨后一身是血地到江边码头追杀巫成
竟有人欣赏这样子的她。
巫非鱼感觉湛长风的审美也挺诡异的。
“生存能力是一回事,你不认为我下手太狠了吗”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也不会问别人自己是太狠还是太毒,此时却自然问了出来,没有觉得不妥。
湛长风沉吟道,“我不知道你杀人的原因,不好做评判,但我看出你问心无愧,这便足够了。”
巫非鱼默然,良久才问,“你所说的有意义的事又是什么”
“有什么比求道有意义的吗”湛长风说,“我要求至高之道,将行征伐之事,你觉得与我一路,对你的道有所帮助,你便可以考虑应下我。”
“那你应该让我离你远点。”巫非鱼目光飘渺。
她站起身来,“你离开时将五木带走吧,如果遇到高天族,小心点。”
“你这是何意”
湛长风想到她开始那句“没出来前就有人动作了”,惊道,“谁出的手做了什么”
巫非鱼沉默不语。
“隐瞒是最大的不智,我不敢说我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我想我有比你更多的解决方法。”湛长风笃定道。
“此事我自己也说不清。”巫非鱼摇头,“政道会前一年,一群身着斗篷的人袭杀nn沟高天族,我对高天族本就没什么感情,袭杀初始就死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