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浅耷拉着脸,怏怏倚靠在同行好友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听说是有人入侵院里了,可也不用把我们都遣回舍间吧。”夏半月精神头十足,显然对这件事有不小的探知欲。
苏洛浅显然神思出游,叹道,“都把我们遣回舍间了,为什么还不忘罚我抄书啊,二十遍呐。”
“你把这个穴那个穴都记住啊,你看看你都被罚多少次了。”夏半月点她脑袋,“谁让你选了医门,连人体的穴道经脉都记不住,还有何用。”
“我的错我的错,不如你先帮我抄十遍”
“休想,我跟你很熟吗”
“哼,不帮就不帮。”
苏洛浅和夏半月进入四人间的院落,还有两位邻居也已经回来了,正在讨论这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四人说了一通话后各自回屋修炼,苏洛浅认命地拿出医书,翻开空白的本子,找出炭笔,一抄抄到天黑,甩了甩手,还有十一遍
“洛浅,我帮你带了饭菜来”夏半月在外面喊道。
“你竟然还有良心这东西。”苏洛浅一边感慨,一边打开屋门。
院落里的灯火不知何时灭了,她的眼睛长久盯着纸笔,些许酸胀,一时没看清夏半月的脸,只是下意识嘀咕道,“你是不是往鞋里垫东西了,怎么”
苏洛浅脸色突变,然而不等她惊叫,一只冰凉的手捉住了她的腕子,她像是被扼住了什么命脉,浑身不受控制,连喉咙都喊不出声了。
“没有垫东西,不是和你一样高么。”湛长风把她推进屋里,锁上门。
苏洛浅目光微颤,难不成这人就是侵入院中的凶徒
她想干什么
她只是个入院不到一年的小弟子,身上连百块灵石都没有
湛长风打量眼屋子,屋子里外两间,里面是卧榻兼书房,外面是一副桌椅,地方小的很。
“你之前在干什么”湛长风注意到她手上的墨迹,便将她往里间带。
苏洛浅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不想走,但是被这人轻轻一拉,双腿便不受控制地跟上去了,尽管她腿软得想要跌下来
不不要去卧房
天呐,她到底想做什么
湛长风回头看她,她已经泪流满面了,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这点承受力也敢学医。”
湛长风撇头拿起桌案上的医书,坐在宽大的椅子里,随意地翻看着。
空气里静寂无声,只有泪珠划过脸颊。
苏洛浅觉得她在酝酿什么阴谋,也许某个时刻就会原形毕露,一刀杀了自己或者折磨自己。
也许还要挟持自己,逼迫先生们放她离开
她才十三岁,就要这么英年早逝了吗。
苏洛浅悲从中来,在心里嚎啕哭泣,可她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像个提线木偶一样。
长久的静默叫人崩溃,苏洛浅一边提心吊胆,一边期待有人过来,她格外期待能听到屋外传来不一样的响动,然而自己的期盼没有实现,那道冷淡的声音却再次出言,惊得她寒毛倒竖。
“我也挺想学医的,可惜医者救得了一时的命,救不了殆坏的局势,更不能完成我心中的事。”湛长风微笑,“不过我想借你几天时间,让我体验下百草院的生活。”
借,怎么借
对了,她说她们一样高,难道她要剥下她的皮做人皮面具
这是何等丧心病狂。苏洛浅感觉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我解开你的哑穴,你跟我说说,你明天的行程和你的先生同窗们。”
湛长风起身在她后颈的穴道上按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破喉咙的尖叫。
等她换了好几口气,叫了几阵后,湛长风道,“外面人听不见的,你还有朋友就住在隔壁是么”
苏洛浅惊恐道,“你不能伤害她,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那就来说说你明天的课程,还有你认识的那些人,要详细。”
“好,我说,你不能伤害其他人”苏洛浅快速转了圈心思,只要她错漏点东西,肯定有人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明天早晨首先要去”
湛长风管她口中怎么说,放开了心觉去听她心里的声音。
苏洛浅刚刚就叫得嗓子哑了,现在又说那么多话,说着说着就噎了下,她小心瞅了眼半阖着眼似神游的人,只觉这人像是沉在黑暗里,莫测非常。
“继续。”湛长风抬了下眼。
苏洛浅磕绊了下,尽管心中愤恨,却也别无他法,唯期望自己的好友老师能替她报仇,不枉她付出这一条命。
半个时辰后,苏洛浅表示自己该说的都说了,眼一闭,心一横,只想要个痛快。
却听她道,“你喜欢柜子,还是床底”
“呵,左右不过一具躯壳,埋哪都一样,随便你”苏洛浅知道自己要死了,胆子也大了,睁开带着血丝的眼狠狠瞪着她。
湛长风想了想,“那就床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