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将张百贯的震惊看在眼里,心里当即生起了几分不屑。
他们都是从五湖四海挑过来的精明之人,经过学院的四年期的培训,早已经成为最优秀的情报工作者。
经过他们这么多年的渗透,哪怕是鱼龙混杂的京城,恐怕都已经没有太多的秘密,更别说这里是他们联合军事情报学院的发源地。
只是他的心里亦是微微感到一阵意外,却不想红旗帮的帮主竟然是粤西最大的盐商江振兴,那位南京翰林编修江月白的父亲。
不过事情似乎说得通了,江振兴多年能从普通盐商一跃成为粤西最大的盐枭,已然不可能是一个真正本分的生意人。
“我需要全部的真相,将你所知的通通说出来”江荣华将扇子收扰起来,显得一本正经地提出要求道。
张百贯的脸眼低垂,心里显得一阵挣扎,仍旧牢记着自己守口如瓶的使命。
“你可以不说只是你应该清楚联合商团现在的能耐,而我当年上了东海岛后,你当真还觉得我还能是一个大好人不成”江荣华的眼睛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显得皮笑肉不笑地道。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特别是得知自己父亲的死并非是简单的遇劫,内心早已经不再是什么善男信女。
最为重要的是,他既然选择成为联合军事情报学院的院长,负责联合商团的情报工作,便是需要他有一颗冷酷的心肠。
自己大费周章地将张百贯骗着押解货物下南洋,若是货物的威胁都无法让张百贯开口,那么他绝对动用最残忍的酷刑。
张百贯感受到了江荣华那股阴森之气,更是知晓他压根没有跟联合商团叫板的能力,便是提出条件道“我说可以,但你得用联合商团的信誉承诺不追究我的罪责,还得将货物还回给我”
“如果你说的事情有价值的话,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江荣华迎着张百贯的目光,当即便是点头道。
尘封十余年的真相终于被撬开了一道小小的缝,而沿着这条缝继续深入,很快便挖掘到越来越多的内幕。
在张百贯开口没几天,江荣华凭借着这么多年在粤西编织的情报网,终于寻到了他一直苦苦寻觅的东西。
天空阴沉沉的,林间的树木沙沙作响。
从江村往西一里地便是明月桥,过了明月桥上了一段土坡,北边则是一片茂密的林子,从这里深入则可到达狮子岭,亦可以翻越这里到达长林村。
一行人来到一片茂密的松林中,在一个鼻青脸肿青年男子的指引下,几个家丁很快用锄头在地上挖了起来。
林大彪亦是带着几个村民过来,只是并没有参与挖掘工作,却是肩扛着燧发枪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没多会,几个家丁挖出一张已经腐败不堪的草席。却见草席上面有很多条形的黄泥,正是白蚁所修的巢穴。
随着将那张草席被扒开,里面竟然包着一具白色的骸骨,血肉早已经腐化,骸骨的眼窝处窜出一条粗大的蜈蚣。
几个家丁见到此情此景,倒没有显得过于害怕,在清理掉草席后,则是抬头望向了一个俊郎的青年男子。
“呜呜爹,孩儿不孝”江荣华看到尸骨中那一枚熟悉的玉板指后,眼泪再也压抑不住地流到嘴鼻中,当即跪在地上悲切地自责道。
站在旁边的沈六爷和赵富贵见状,先是暗暗地叹息一声,然后对着骸骨解释道“江兄,荣华为寻你奔波了十余年,这孩子对你可谓孝顺至极了”
江荣华从得知父亲被劫而主动放弃院试,再到变卖家财踏入寻父之旅,为此还不惜前往海盗窝寻找父亲线索,后面更是扬帆下南洋。
单是这一些冒险的举动,便足已经对不起“孝子”之名,亦算是华夏诸多孝子的一个模范人物了。
只是谁能想到,在所有人都以为江父是葬身大海或沦落为奴之时,结果江父竟然是被人谋害,仅是裹上一张草席便埋于此处。
若不是江荣华十余年来没有放弃寻找他父亲,恐怕至今都找不到这具骸骨,更不可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不过今日尽管寻到了真相,但看着这森森的白骨,江父如同孤魂野鬼般在这里凄惨地躺着十余年,亦不能说是一件幸事。
江荣华哭得很悲痛,既是因为父亲的悲惨遭遇,亦是为着自己真正失去父亲,更有着对这个世道不公的宣泄。
明明他父亲并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结果被奸人所害,更是凄凉地躺在这里十余年,而他却是朝着错误的方向寻找了十余年。
一阵风浪不断地翻腾着松树林,这里弥漫着一种末日的氛围。
骸骨被一个寡言少语的捡骨人用一个陶器装了起来,却是准备将这具骸骨带回来,然后选择风水宝地重新安葬。
沈六爷看到仍旧满脸悲切的江荣华,亦是认真地安慰道“你父亲在天之灵,定然不会责怪于你,还请节哀”
“六爷,谢谢关心”江荣华亦是一个内心坚强的人,抹了一把眼泪便认真地道“此事结束后,我便会赴京,你们亦要好生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