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夫人心情极为灰暗,在她看来,这些天简直是糟糕透了,原本以为已经够倒霉的了,但是更倒霉的事永远还在后头等着,而且似乎无穷无尽,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以至于她一下子看起来都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毕竟唐源是在这里出的事,唐源是永宁长公主的驸马,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回去之后,作为总督的廖经续怎么可能撇的清楚干系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的把粮草重新运出去,支援在外打仗的萧恒,希望萧恒能够打个胜仗,如此一来,廖经续还可能有希望重新功过相抵,能够保住性命。
苏邀也心事重重的样子,紧紧皱着眉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不是说纪老爷子筹措的粮食都已经被土匪抢走了么如果不是如此,驸马爷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去剿匪了。”
提起这件事,廖夫人的阴霾更深,她真的是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便勉力维持着情绪告诉苏邀“原本的确是如此,但是后来唉,经过了大人和各方斡旋,从贵州解了些粮食,这还多亏了曹大人,他的大哥是曹州粮道的”
廖夫人提起这件事,竟然还有些支支吾吾的。
苏邀想了想,便问她“夫人告诉我实话,请问是不是还用上了省里的存粮”
什么都瞒不过苏邀,廖夫人听见她问,苦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还有什么办法呢”
苏邀就知道了,她也跟着垂下了眼帘又没什么办法,认命的摇头“既然都已经是如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夫人,我们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尽力了。”
廖夫人也知道这一点,来找苏邀,不过是想知道苏邀还能不能想到别的办法,在她的印象里,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苏邀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好像再难的事情到了她这里,总是会有转机。
但是现在苏邀这么说,她也丝毫不觉得意外,苏邀毕竟只是个人,怎么可能真的无所不能
她跟苏邀对坐了一会儿,两人最后都相顾无言,廖夫人站起身来告辞“是我心里不安,所以过来找县主聊一聊,县主不必理会我,罢了,一切都是命。”
她疲惫的回了自己的正房。
廖妈妈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了,见了她来便轻声道“夫人总算是回来了,曹夫人来了。”
廖夫人原本是有些无精打采的,听见说是曹夫人来,便怔了怔,紧跟着便重新打起了精神,笑着进了堂屋“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曹夫人跟廖夫人是表姐妹,曹夫人的母亲是廖夫人的姨妈,再亲不过的姨表姐妹,见了曹夫人,廖夫人心中好受了一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十分烦躁的说“最近为了这些事忙的我都头痛。”
她随意的让曹夫人坐了,见曹夫人喝了茶,便又问“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曹夫人知道是问运粮的事,便点了点头“大人他办事您还不知道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这次若不是纪家那个大少爷不大稳重,也不至于砸了个这么大的窟窿。”
说完这一句话,曹夫人又看着廖夫人,似乎无意的打听“表姐,唐驸马真的出事了”
“这还有什么假的”提起这件事,廖夫人的心情便十分恶劣,她已经不大想要再回想了,但是这件事,也不是她不想就没发生的,便提起精神说“已经派人去看了,山崖底下发现了几具尸体,看身形和服饰,是唐源的无疑。”
其实廖夫人对唐源颇有些怨气,如果没有那个本事,便不要那么不知死活的非得带兵出去啊现在看看把事情闹成了什么样
曹夫人沉默片刻,脸上若有所思“算了,人都死了,
再多说也没用了只是表姐夫”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廖夫人心烦意乱“还有什么法子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们当时也不同意他去剿匪的,他却不知道怎么的,跟失心疯了似地,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他去了,折进去了,还把那些土人吓得半死,而且,殿下之前是让他来负责给土人分杨家和符家的财产的,现在他没了,大家又不大清楚他手里的事务,现在黑山营动不动便闹事,真的让人都烦死了我们老爷这些天都已经没有一天睡过好觉,就是为了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
自家姐妹,曹夫人还是十分了解的,见廖夫人这副样子,她面上忧心忡忡,眼里精光闪烁,过了好一会儿,才顺着廖夫人的话安慰了她几句,又状若无意的提起“那表姐刚才是去”
廖夫人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能提的,便疲倦的说“去见了见长宁县主。”
曹夫人也跟着说“听说长宁县主十分的聪明,而且神通广大,她有没有帮表姐想个法子”
曹夫人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只当她是关心自己,便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你真的当她是神仙不成她便是再神通广大,遇上这种事,还能有什么办法她身边可用的人手就那么几个,之前处置邱家的事,人手都还是从我这里借的。没人,如今殿下和永定伯又不在,她能做的,如她所说,都已经尽力做了,剩下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曹夫人便也只是跟着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