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好似是被拉上贼船了,天知道,他一开始也打算糊弄了事的,不知道怎么就糊里糊涂走到了这一步。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方典吏。
方典吏立即便笑盈盈的看着他又扯出了一个笑“大人,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办成了这个案子,您可就是第二个强项令了,还怕什么名垂千古,就在眼前啊”
张大人手里的惊堂木重重落在桌上,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响。
惊堂木拍得响,张大人心里却苦的很但凡是还能走回头路,他才不做这劳什子的千古名臣
谁让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了呢
抿了抿唇,张大人瞪着眼睛仿佛是要吃人,从边上的竹筒里抽出牌令来砸在地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去李家提人”
他说是这么说,背地里却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去公主府抓人,哪怕是国朝建立到现在只怕也没几回的,这一次拿了人,可就彻底把明昌公主府给得罪了。
方典吏是掌管刑名的,二话不说,当即便接了令,亲自带着人去明昌公主府要人。
没拿来犯人,自然是要中途休堂的,张大人客客气气的迎了苏嵘跟苏邀去后堂坐,一面让书吏上茶水,一面苦笑着道“下官也不知道您二位跟公主府有什么恩怨,可毕竟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这幸亏县主也并未受伤”
他还是想劝他们跟公主府私了,否则这个案子怎么判,当真是为难死人。
苏嵘喝了口茶对着张大人和煦的笑了笑“大人这话说的,我们可是险些车毁人亡的那一方,不管怎么得罪了他们,他们也不该下这么狠的手。大人是一县父母官,此事发生在大人的辖内,大人可千万要替我们作主才好啊。”
这就是不肯私了的意思了。
张大人心里发苦,端起茶杯来讪讪的陪着笑“是,是,是,这自然是秉公办理,该是如何就如何的。”
苏嵘嗯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道“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否则说不得,我也只能去告个御状了。”
张大人吓得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心中对苏家的态度有了谱儿,等到方典吏回来了,才急忙追问“怎么样”
方典吏仍旧是之前那副铁骨铮铮的样子“会老父母的话,公主府的管事狗仗人势,竟然公然违抗拘捕,对小的们动武我好歹也是朝廷官员,哪里能容得他放肆便强行拘了他来了,如今人就在外头,随时可以过堂”
他话说的倒是简单,但是听在张大人耳朵里,却无异于是惊雷阵阵。
宰相门前七品官,公主府的管家自然也不是寻常人。
这位李管家也是能人了,京城多少权贵面前他都是有几分脸面的人。方典吏能把他给拘来,只怕过程不会太好看。
这个仇怨是彻底结下了。
可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晚了,倒不如一条道走到黑,还能博得一个名声。
张大人想的明白,也就不再犹豫,嗯了一声,令人重新升堂,又把苏嵘苏邀都请出去,这才让人带李管家进来。
能够赐予李姓,这个李管家在公主府自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脸上满是傲慢,写满了骄矜,见了张大人也并没有半点惧怕,反而还趾高气扬,拒不下跪的冷笑“张大人,无缘无故传我,这不大合规矩吧”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张大人冷着脸,冷笑了一声看着个豪奴“你可认识眼前这人”
刘大胖子已经偃旗息鼓,见了李管家来,讷讷说不出话,垂着脑袋一声不敢吭。
李管家冷淡而倨傲的否认“不认识。”
“哦”张大人觉得眼前这个李管家的态度十分可恶,就算是公主府的狗怎么了就能对着他这个态度
这些豪奴平时仗着主人的声势不干什么好事,现在事发了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到底是在瞧不起谁
他好歹也是辛辛苦苦正经科举出来的,没想到成了朝廷命官还得看这种狗奴才的脸色。
忍无可忍,张大人大喝一声“大胆你竟然敢藐视公堂本官坐着,你怎能站着莫非你有什么功名在身不成”
李管家哪里有什么功名方典吏察言观色,抓紧时机就对着衙差吩咐“他藐视公堂,你们就这么容着他还不快把他给打下去”
官差们可不管你是谁,只听堂上号令的,听见吩咐,便左右开弓,一人一棍子准确的捅在李管家的膝窝里,把个李管家给痛的龇牙咧嘴,大声惊叫。
刘大胖子在边上更不敢出声了。
张大人也看李管家这副样子腻味的很,李管家还吵嚷个不住,他干脆便冷冷吩咐“嘴巴里没一句实话,给本官打打他二十杖再来说话”
李管家没想到大兴县衙竟然真的敢这样大胆,自从做上公主府的管事,他还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气的简直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他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吃得惯被打板子的苦楚,板子刚落在屁股上,他就顿时魂飞天外,痛的尖声喊叫起来。
一开始打前面几板的时候,他尚且还能骂人威胁,可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