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好也朝着她看过来,眼里带着淡淡的审视,看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站起身来。
苏老太太急忙招呼苏邀“幺幺快过来,这位是李小爵爷,是明昌公主的金孙。”
苏邀察觉出苏老太太态度里不同寻常的热络,面上却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客气的跟李小爵爷问了好。
李小爵爷态度不冷不热,朝着苏邀淡淡点了点头,便客气的起身跟苏老太太告辞。
苏老太太急忙让人送他出去,又满怀歉意的道“伯爷有事出门去了,家中也没个人招待,实在是招待不周,过意不去,下次再请小爵爷来寒舍喝杯水酒。”
李小爵爷也客套的答应了,临走之前又回头望了苏邀一眼。
等他一走,苏老太太便靠在枕头上,有些烦闷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对苏邀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向来眼高于顶的明昌公主府,几次三番的跟咱们家示好吧从前公主殿下哪儿能瞧得上咱们如今却又是送请帖,又是让小爵爷亲自上门的,可真是给足了我们脸面了。”
是啊,光是一个县主的爵位,只怕没那个分量让明昌公主做到这个份上。
苏邀坐在苏老太太下手,不答反问“他来做什么”
“说是吏部已经下了公文,原云南参将秦霜战死,云南各部土司如今又乱作一团,如今吏部便派了你哥哥顶上平乱参将的位子,让他去云南,过了年就动身。”苏老太太脸上之前热络的笑意如今消失殆尽,剩下的是满满的凝重和担忧。
云南那边的叛乱自太祖时期便没停过,大大小小的叛乱每年总有个数起,好不容易前些年成国公徐永鸿去了一阵,镇压了一个叫嚣的最厉害的土司,而后又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才好了些,成国公又在京城出了事,没再回去。
原本大好的局势就变得一团糟。
今年以来,云南那边光是三品以下的武职将领,便已经死了四个,还死了几个知府,朝廷在云南可谓是栽了个大跟头,属实是让朝廷颜面无存。
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云南那边的差事,实在是人人都避之惟恐不及。
苏嵘要去那边,苏老太太怎么能不担心
但是如今除了担心,也没别的法子,一来之前苏嵘在宣府那边的差事便已经一波三折,最后还死了个汾阳王才算是了事,若这次再出什么幺蛾子,那苏嵘这爵位恢复了也没什么意义了。
二来,这是危险,却也是机会。
苏老太太十分的理智,紧跟着才冷笑了一声“小爵爷向来眼高于顶,他能来这一趟,专程给我们送这个消息,幺幺,你这么聪慧,不如猜一猜他是为了什么”
苏邀坐在苏老太太边上,心念一动“是小爵爷亲自过来,不会是明昌公主府有意”
苏老太太就冷着脸点了点头“可不是,公主殿下真是打的好主意,李小爵爷兼祧两房,她有意为李小爵爷求娶你,做李家三房的少奶奶。”
听起来是好事,可仔细一想就知道这门亲事绝不是什么好亲事。
丈夫是丈夫不错,却也是隔了房的二伯,他兼祧两房,是二房的小爵爷,却只是三房的少爷。
二房有爵位,三房却什么都没有。
三房求娶了苏邀,身为县主的苏邀能带去大笔的嫁妆不说,还能抬高李家三房的门楣,怎么算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苏老太太抿了唇,脸上的怒气未消“怪不得这些天一直往我们府里送帖子请你过去,如今又让小爵爷来卖好透露你哥哥的差事,原来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
苏邀早有预料,倒也并没怎么觉得奇怪。
明昌公主这个人向来是趋利避害的能手,风往哪边吹,她自然就往哪边跑。
只是如今吃香显得有些难看罢了。
当然,她老人家大约也不在乎这些,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当初会因为自己女儿没能嫁给太子而对先太子跟宋家都心生怨气了。
生完了气,苏老太太才没好气的征询苏邀的意见“公主府的宴会,你不去也罢了,省的到时候又惹出事端来。”
苏邀倒也的确是有别的事要做,并没兴趣陪着明昌公主玩这些把戏,就轻声答应“是,我听祖母的。”
苏老太太便立即让回事处却写了一封回帖,婉拒了公主府的邀约。
等到回了房,天色已经暗下了,燕草亦步亦趋的跟在苏邀身边,几次欲言又止,等到苏邀回头,才忍不住轻声问“姑娘,为什么”
为什么明昌公主会忽然想到要替小爵爷求娶她
分明之前明昌公主次次见苏邀都没什么好脸色,要么是出言讥讽,要么干脆就当没她这个人。
如今却要苏邀去当她的孙媳妇儿,这也前后差别太大了些吧
苏邀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片刻后才露出一抹笑意来,她丝毫没有被此事所影响,挑了挑眉坐下来,取了纸笔在纸上郑重的写下了一个齐字,而后又写了徐永鸿、汾阳王、庄王以及秦家各人的名字。
整张纸很快就被写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