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毕竟年老位尊,她这么真情实感的一哭,众人心中都忍不住有些戚戚然。
萧恒是这里最大的,他就冷哼了一声“若真有如此居心叵测之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扰乱人家内帷,收买别人家下人,窥探阴私,诓骗主上,背后之人其心可诛,该死”
秦大人心中咯噔一声,也知道事情是小不了了,当即就安抚了苏老太太几句,而后审了苏家的管事和婆子,得到钟嬷嬷的确是偷盗了大笔财物的证词。
然后秦大人就再审稳婆,这次就不那么客气了,有了苏嵘带来的稳婆的家人,稳婆抖得如同筛糠,这回是真的抖,吓得屁滚尿流,哭着道“老婆子不知道,老婆子一切都是听别人吩咐,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这么说,我才说的”
有了一个吐口的,就有第二个,沈家的管事押上来,先看见稳婆的狼狈样,腿已经软了,等到秦大人吓唬了几句要动刑,本身之前也被苏嵘带着的人堵了的,现在就更是没必要再受刑,急忙指认了那两个教了自己那套沈家夫妻的确还有个已经死了的女儿的话的人,恨不得能撇清关系。
秦大人此时已经把事情理清楚了。
所谓的换了女儿顶替进苏家一事是子虚乌有。
苏三太太之所以告官,那是因为受了刁奴蒙骗。
刁奴为何蒙骗
这就是之后要审的重点了。
秦大人对着王推官看了一眼,王推官就会意,对着两个衙差指了指钟嬷嬷,两个衙差立即把钟嬷嬷给拿了,丝毫没有留情的在钟嬷嬷后头膝窝一顶,就把钟嬷嬷给掀翻在地,膝盖都只怕是磕的要碎了。
钟嬷嬷甚至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就要叫屈,哭着喊三太太救我。
她是懵了。
怎么也没想到苏家把她在外头收到的宅子田地还有那些东西都说成是从苏三太太那里偷的,她哪里是因为要瞒骗苏三太太的嫁妆才跟人勾结
她哪里有那个本事啊
可根本不容得她多解释,秦大人已经拍了惊堂木“刁奴,你还不从实招来”
苏三太太急急的要出面解释,苏老太太已经冷眼盯着她看了一眼“老三媳妇儿,你是受了人蒙骗了,纵然你不顾你自己,也要顾念顾念阿栐啊”
苏栐
苏三太太睁着眼睛去看苏老太太,触到的是苏老太太冷淡的眉眼。
这么多年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苏老太太如此冷厉的表情。
她下意识的怔了怔。
秦大人已经下令用刑了。
钟嬷嬷被上了夹棍,当场就痛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她素来在苏家做管事媳妇儿,当初苏三太太好的时候,她们这些陪房,哪怕是不受重视的,那地位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哪里吃过什么苦头,眼下大刑一用上,都不必再加重刑罚,一盆水泼醒了之后,她就尖声哭了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招,奴婢全都招了,是有人收买了我,教我去蒙骗三太太,让我挑拨三太太去找当年给她接生的稳婆的”
秦大人面容肃然,看了一眼边上的书吏,见书吏奋笔疾书完毕,让书吏当堂念了一遍钟嬷嬷的证词。
钟嬷嬷已经痛得神智都有些不清了,听见什么都胡乱点头,书吏走下来让她画了押,她就如同一条死狗一般瘫在一边哼哧哼哧的喘着气。
有了证词在手,秦大人就下了令,审那个跟沈家管事交接的人。
那个就是个骨头硬的多的了,上了几回刑,都还硬着不吐口。
秦大人对付这种人也多的是法子,反复几次用刑之后,那人也终于吐露了实情,说他也是奉命办事。
得了证词,秦大人下令叫人去捉拿各色疑犯。
案情急转直下,几经变换,如今已经不是身世的问题了,秦大人看着时辰,问了萧恒之后,暂时休堂,决定两天后又再审。
人都散了,苏三太太还犹自没有反应过来。
她自以为是打了苏家一个措手不及,也自以为筹谋的已经足够周全,可是结果,她上公堂没有办成一桩要办的事,也没恶心到苏家任何一个人,反而是充当了苏家人的诱饵,帮苏家办了事
她迷迷瞪瞪的,苏老太太却清醒的很,冷厉的看了她一眼,早有准备的让几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来搀扶苏三太太,直说她已经被气的狠了,已经失了神志。
外头看热闹的人大多也已经收到了消息,都不由得议论纷纷。
胡夫人跟杨大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对坐的,见苏家的人出来,不由都有些心惊跟茫然,胡夫人更是错愕的喃喃自语:“当真跟做梦一般,苏邀是亲生的,只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她,扰乱苏家内院,是谁跟苏家这么深仇大恨”
跟苏家这么深仇大恨的人在二楼的包间里坐着,分明房里温暖如春,可她的手脚却头一次冰凉彻骨,连动弹了几下都只觉得麻木。
一屋子的人都屏息,根本连一句话也不敢开口,这里的安静,就衬得外头的人声鼎沸格外的明显。
齐云熙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