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说是这么说,可是实际上,她高兴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从家里在围场出事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一刻彻底开怀过,她以为这一辈子也就是如此了,直到苏邀回家来,死水一般的人生才有了变化。
可饶是如此,苏老太太心里还是一直担心苏嵘。
她的年纪不小了,别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做曾祖母都能看着曾孙订亲了,可她因为种种缘故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嵘耽搁到现在。
章家的事是苏家挥之不去的阴影,章灵慧毫不迟疑抛弃苏嵘去攀了成国公府的高枝儿,后来虽然出了气,章灵慧跟徐睿也都有了报应,但是到底把苏嵘给耽误了。
京城合适人家的合适年纪的女孩儿,也早就已经孩子都有十来岁了。
上哪儿找合适的,能跟苏嵘一道好好过日子的人去,这成了苏老太太的一块心病,谁知道却天降了一个汪悦榕下来。
实话实说,若汪悦榕没再经历后头谢家的糟心事儿,苏老太太都不会动这个心思,年纪相差太大了。
可有时候,当真是缘分来了,怎么也挡不住。
谁知道天时地利人和都凑齐了呢。
苏老太太明面上嗔苏嵘不提前跟她这个祖母商量,可是一见了贺太太,就控制不住的一把拉住了贺太太,眼圈泛红的感叹“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这下子我可真是死也瞑目了”
贺太太忍俊不禁,她打趣的啧了一声就忍不住扑哧一声伸手戳了戳苏老太太的脸“都这么老了,儿孙满堂的人,也动不动就说什么死了活了的,说话也没个忌讳,什么死了且得好好活着呢看看如今,什么都越来越好,咱们都得好好的活着才行,说的什么丧气话叫年轻人听了心里多不舒服”
苏老太太叫贺太太给几句话说的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说的错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都怪我。”
又实在按捺不住的问贺太太“嵘哥儿怎么说是不是求你做媒去”
贺太太满脸都是笑意,又看了苏邀一眼,毕竟苏邀还没议亲呢,按理这种话题苏邀还是该避着一点儿的。
可苏邀却装作不懂不挪步子,贺太太不免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却宠溺的朝她招招手,把她揽在身边坐下,才给苏老太太吃了定心丸“是啊,毕竟我跟汪家是姻亲,这个媒人,由我来做说不得也是合适的,所以可不就落在我头上了么”
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给人做媒,贺太太觉得有些新鲜。
屋子里的气氛也一下子活跃起来,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苏老太太留贺太太在房里商议了半响,等到临近吃午饭的时候,特意让苏杏仪这个月给大家都多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一时之间,苏家从上到下都喜气洋洋。
过不多久,苏嵘也在前头跟苏三老爷说完了话,来后院拜见老太太,贺太太见状便起身“恰好,我有些话跟幺幺说,不打扰你们祖孙了,我拉着幺幺去花园里走走。”
苏老太太笑着答应“别走的太远了,待会儿还一道用饭。”
贺太太拉着苏邀出门,才走出苏老太太的院子,就感叹了一声“看看,世道变起来可真快,谁能想到嵘哥儿能有今天的好事呢”
她牵着苏邀的手,又自豪的替苏邀理了理大氅的带子“谁说我们幺幺不好,若要外祖母说,幺幺分明是个福星,自从你回来了以后,好运也跟着来了。”
前世今生,贺太太都宠爱她,护着她,从不曾跟其他人一样鄙弃她。
苏邀忍不住抿着唇喊外祖母。
贺太太带着她在花园的八角亭子坐了,吩咐人去倒茶拿东西来,才问苏邀“好事儿说完了,咱们说说坏的吧,这次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乔丹宁,虽然是冲着纷纷去的,但是却也没放过你,你不知道最近京城里头传什么的都有,把你们说的多么不堪,我对乔家了解不多,却也知道他们早就已经没落了,这样的人,按理来说,绝不会想要无端招惹如今炙手可热的红人之家的。”
贺太太一如既往的敏锐,苏邀也当然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直截了当的将阮小九当初打听倒的情况说了出来,挑眉道“应当是阮小九跟踪他的时候还是叫人发现了端倪,所以乔家得了指令故意反击恶心我们的。这件事成了,那么汪家跟我们的同盟势必要瓦解,最不济也要受到影响,而我也不必说,我的名声也毁于一旦了,他们不是仁慈,而是一直就打着两边都不放过的主意。这也恰恰证明了,汾阳王的死不简单,陷害陈东不过是顺手的事,只怕背后的人身份更让人不敢猜测。”
贺太太沉默下来,眉眼之间笼罩上一层阴霾。
苏邀这番话叫她不寒而栗。
不敢猜测
承德的那件事,最终证明是汾阳王。
那么现在汾阳王死了,针对他们的计划却还在进行并且在不断发生,能够让汾阳王死的这么轻易,还能再用上这些疯狗,背后的人,得比汾阳王还要有权势。
她挑了挑眉,周遭的寒气都涌上来,过了一会儿,她才道“那就骑驴看唱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