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下午才下过一场雨,空气都是湿润而清新的,苏桉脚步轻快的进了院子,立在枣树底下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脸色从轻快明亮逐渐变得阴森。
这样的好天气,这样的好空气,只可惜如意再也感觉不到了。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送苏邀那个贱人下去给如意赔礼赎罪,如意都死了,她有什么资格活着
大风吹来,眼看着平静不久的天气又起了变化,苏桉的眉目又蔓延上些许烦躁,他定定的冲着外头看了很久,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黄酒。
快了,一杯下肚,他的脸微微发红,这让他心里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儿犹豫也彻底的没有了。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都放弃了他。
自小的情分,在父母亲眼里竟然还是抵不过苏邀那个后头才来的贱丫头。
就为了一个苏邀,父母把他逼到回老家的境地
他从那时候起就就开始有了失眠的毛病。
从小顺风顺水惯了,受到的一点不公平和屈辱都会被无限放大,他每天都在问自己做错了什么,跟个怨妇无异。
好在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当他结束了这一切,那些要痛恨要痛苦的就会变成苏邀她们。
他攥紧了拳头,呼了一口气,吐出了一直以来憋闷在胸口那口浊气,推开窗户看着外头的景色,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越是这个时候,时间就过的越是慢。
他皱起眉头,没有半点睡意,只好倚在窗前盯着外头挂在树梢的弯月瞧,时间逐渐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抽动了一下鼻子,有些困惑的四下扫了一眼,空阔的小院在月色下尽数展现在眼前,没有什么不对的东西。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猛地一跳,而后他忽然看见了一个黑影朝着他扑了过来。
那一瞬间,他刚想惊呼出声,嘴却已经被人迅速给捂住了,而后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发出了一声闷叫。
不过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很快,他后脑勺一疼,就失去了知觉。
屋外又刮起了大风,吹的外头的树呼呼作响,寂静的院子里在月色照耀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飘起了一股黑烟。
一开始那黑烟并不明显,而随着风势,烟雾越来越浓,过不多久,终于有火星从墙角处冒出来,再然后,忽然起了熊熊大火。
也就是短短时间,左邻右舍都听见了动静,纷纷从睡梦中惊醒,跑了出来查看,而等到他们出来,火势已经止不住了。
一条街上住的都是伯府的下人,立即就有人认出了着火的屋子,大喊道“这不是白大娘家吗怎么着火了”
惊呼声,喊叫声不绝于耳,有人惊恐的嚷嚷着快去巷口的井里去取水,有人嚷嚷着快去报官,让五城兵马司来救火,整条街都沸腾起来了,如同是烧开了锅的开水。
眼看着风越来越大,助长了火势,所有人都十分焦急,有认识的人在边上跺脚“这可作孽了,白大娘她身体可不大好啊最近我还听说她躺在床上起不来,好些天都没出门了”
火势越来越大,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有认识的都焦急不已,纷纷跑去找人。
幸亏管家李瑞今天在自家住着,大家跑去找到了李瑞,李瑞叫了一帮身强力壮的小厮和护院,开始传水进来灭火。
也或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众人正埋头苦干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雨点。
也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下雨了,随即雨点就落的越来越急,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人脸上肩上,大家都被雨打的有些疼。
可现在谁也顾不上这些,只是觉得松了口气老天有眼这一场及时雨,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火势很快就小了下来了,眼看着大雨倾盆而下,一阵阵的浓烟升起,众人心头的大石头逐渐放下了。
好在是发现的及时,这雨也下的及时,看这建筑并未烧毁的太过厉害,里头的人只怕多半总也有个把子是没事的。
这么想着,大家越发悬心紧张,白大娘一家子人可都在里头呢。
李瑞抹了一把脸,他全身上下已经被雨浇的湿透了,此时此刻却顾不得这些,扬声点了几个人的名跟着自己进去救人。
大家正答应着要跟着他进去,冷不丁却有人大喊了一声“来人了来了官兵了”
李瑞的眉头皱起来,来不及进去,先转头去看,见来的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罗勇,急忙上前迎了过去。
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带着少说三四十人,都是骑马来的,此刻也不着急下马,马鞭朝着那间屋子点了点,问“怎么回事”
李瑞就把事情说了,道“我们正要进去看看伤亡如何,也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幸亏发现的快,又有大雨,应当没有太大的损失。”
罗勇嗯了一声,翻身下马,打头进了院子。
李瑞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正要说话,忽而听见罗勇大喝了一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