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妃有身孕了,这个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
贺二奶奶从娘家回家的时候就忧心忡忡,下马车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幸亏她身边的紫荆眼疾手快的搀了她一把,她才勉强站稳了。
王氏从后头赶上来,一面急忙看她是否有受伤,一面就担心的抱怨“您也真是的,若是摔着了可怎么着”
贺二奶奶没心思答她,只是摇了摇头,就问留在家里的紫钗“太太在何处二爷呢”
“苏家老太太来了,正在太太房里呢。”紫钗看出她心情不怎么好“二爷出去会客了,说是汾阳王那里的邵大人有请。”
邵文勋之前才弹劾过贺二爷,但是后来证明是邵文勋弹劾错了人,他自己家里人反而跟秦家那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以至于邵文勋一时风评大跌。
听说连汾阳王也训斥了他。
只是元丰帝到底是看在了汾阳王和郡主的面上,只是罚了他半年的俸禄了事。
自那之后,邵文勋闭门不出好长一段时间了。
这一次汾阳王设宴,应当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贺太太心下稍安,点了点头,先回房去换了衣裳,就去贺太太房里拜见长辈。
她到的时候,正好听见苏老太太说起了秦郴的处置“应当是顾念着庄王妃,最终还是并未抄家,只是罢官流放,发配去了蓟州。”
苏老太太将手里的去火茶放下,讥讽的笑了一声“这下可好了,虽是拔除了程家和秦家这两颗钉子,却便宜了庄王,庄王如今可真是风光了啊。”
可不是,贺太太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她最近进宫,时常能看见眉飞色舞的丽妃。
到底是第一个孙子辈,元丰帝心中是十分欢喜的,光是赏赐给庄王妃的东西就如同流水似地进了庄王府。
如今庄王一时炙手可热起来。
贺二奶奶脚下步子顿了顿才上前给贺太太和苏老太太见了礼,见了苏邀又笑起来“幺幺也在,真是巧了,过些天是纷纷的生辰,你到时候同仙衣一道儿过去玩玩。”
说起这件事,贺太太就有些诧异“纷纷这是”
“及笄了。”贺二奶奶说起侄女儿就忍不住笑容满面“原本不打算办的,可”她看了苏老太太一眼,咳嗽了一声,才含糊着说“毕竟年纪不小了,因此我母亲的意思,还是要办一办,就是请些亲近些的亲戚好友,再邀一些她的那些小姐妹。”
是啊,汪悦榕跟苏桉的婚事不成,可她毕竟是十五了,从现在重新开始留心起来,加上各种章程,真正能嫁出去也得十七八了,这年纪在大周着实不算小了。
这件事是苏家理亏,而且苏邀从太原回来之后就一直未曾有过什么交际,也是时候该融入京城这些闺秀的圈子里了。
京城的上层圈子也就这么大,知根知底的人也不多,苏邀原本就是后来的,更应该趁着机会多参与几次花会茶会,也让那些当家夫人们都瞧见。
这样想着,苏老太太就点了点头,对苏邀道“也好,说起来,你回来了家里,按理来说家里怎么也该给你摆上几桌的,只是一直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耽误了,如今也好,趁着汪家有喜事,你走动走动也好,亲戚间也该常来常往,否则都生疏了。”
贺太太也正有此意。
这一次贺二爷没事,并且还得了漕运转运使的差事回来,他们商量过了,以后或者就在京城常住了。
既然如此,那她陪伴苏邀的时间也就更多了,自然也希望苏邀能够尽快回归原位,过她真正该过的生活。
贺太太替苏邀理了理衣襟上的鎏金盘扣,也笑着道“正是,纷纷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幺幺从前在太原也没什么机会出门结识什么朋友,如今回了本家,这些人情往来却也要学起来了,纷纷心正,正好带一带幺幺。”
婆母对苏邀如此重视贺二奶奶心内凛然,面上却只是凑趣的笑着附和。
等到出了门,春风一吹,屋外的桃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屋脊上、穿廊下到处都是粉色的桃花雨,贺二奶奶的面色就变了变。
等到回了屋,王氏亲自上前替她将斗篷下了,对着紫荆紫钗两个摆摆手儿,见她们都出去了,王氏才又服侍着贺二奶奶坐下来“二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从回来开始就心不在焉的,莫非是出什么事儿了不成”
贺二奶奶面色疲惫,对着自己的乳娘,她没什么好瞒着的,就压低了声音摇头“四嫂又旧事重提可你看看,太太对幺幺的宠爱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她怎么可能愿意让幺幺去给人家做”
说到这里,贺二奶奶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四嫂实在是太为难人”
可是偏偏贺二奶奶的几个嫂子都有来头,背后牵扯的也十分复杂,她举棋不定。
她心烦意乱,另一头苏老太太却已经带着苏邀要告辞了,贺太太有些舍不得,握了握苏邀的手笑起来“若不是你祖母说要带着你学管家,就干脆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她们祖孙相依为命几年,基本上是形影不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