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杏仪是在苏老太太膝下长大,可以说,她就是苏老太太的半条命。
苏老太太一下子就直起了身子,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增强,几乎是毫不留情的质问“你胡吣什么这怎么可能”
苏杏仪从来都循规蹈矩,是个再温婉不过的大家闺秀,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会去刺伤温世昌这还是在大年初二回娘家的前一天。
苏三太太也有些不可思议,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也跟着疾言厉色的冷笑“这事儿为什么你们那边没有一个主子过来说,派你来说是什么意思”
见到苏老太太如此震动,许家的倒是又轻松许多了。
她重新挺直了腰背,一双眉毛几乎都要飞到天上去,略显肥硕的脸上抖动了几下,阴阳怪气的轻轻的哼了一声,像是生怕被打断,飞快的道“我们主子们哪里顾得上呢大年初一的闹这么一出,家里上下都乱作了一团,我们少爷伤的不轻,现在还躺在床上,请了太医还没个说法呢,我们太太也气的病倒了,老爷得知了消息,气的了不得”
苏老太太的眼神越发的晦暗和深邃。
许家的的确是可恶,可她一个下人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
她既然敢过来,这件事就是真的发生了。
某种程度上这就是温家的态度。
只派一个下人过来,温家肯定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应当说,大有连亲戚也不想做的意思了。
当然,这事儿放在任何一家都是无法容忍的,如果苏杏仪是真的刺伤了温世昌,那温家休了她都没处能够说理去。
所以苏老太太沉默了半响。
苏三太太也跟苏老太太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件事若是真的,苏杏仪再有理都变没理了,苏家怎么给苏杏仪出头
停顿了一会儿,苏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洋洋得意的许家的,又重新冷静下来,神情平静的问“总该有个缘故吧正如你所说,我们家姑娘嫁过去也这么多年了,从未行差踏错,也是有口皆碑的好媳妇儿,她忽然这么做,总有个原因,你既然过来,温家想必是不想过了要休妻的意思,可我倒要问问清楚,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苏老太太顿了顿,冷笑出声“伤人的确不对,可若是我们家姑娘也受了委屈,里头有隐情,我们也不是那等养不起女儿的人家,你今天把话说清楚,我就上门去接人”
许家的没想到苏老太太如此直白且硬气,打了个磕巴才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大少奶奶疯了”
此言一出,苏老太太和苏三太太都是一怔。
什么叫做疯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双方也摆明了车马,许家的也不再打哑谜,直截了当的道“大少奶奶从半年前开始就有头痛的症状,头痛一发作,她就跟变了个人似地,十分难说话,还几次都把我们少爷给关在门外原本以为她怀了身孕以后会好些,可谁知道大少奶奶的症状越来越重,脾气也越来越坏,前些天,她连孙少爷和孙小姐也都训斥了一顿,把孩子们吓得不轻”
苏老太太脸色凝重。
这些事她竟然一无所知。
前些天苏邀还未上京的时候,苏杏仪才来家里吃了饭,那个时候苏杏仪都还好好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许家的啧了一声“前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还顶撞了我们太太,把我们太太气的不轻。可我们太太顾念她还怀着孩子,也并未跟她计较,谁知道今天一大早起来,她不知道又是怎么了,跟我们少爷争吵起来,不过吵了几句,她忽然拔下簪子来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儿死”
苏老太太骇然不已。
苏三太太也听的心惊肉跳的,完全不可置信。
这怎么听着都不像是苏杏仪会做出来的事啊
而许家的被这两位的样子给取悦了,她带着些隐秘的得意装模作样的叹了声气“您说,这是什么事儿从来也没听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儿,我们太太听见了消息急的了不得,过去劝了半天,可大少奶奶却丝毫不领情不说,还更加疯魔了,竟然对着准备过去抢簪子的少爷就刺了下去”
屋子里一片死寂,只剩下了许家的高昂的声音。
“当场我们少爷就倒下去了,屋子里乱作一团,我们太太见了少爷满身的血,哪里还受得住也都晕过去了,家里上上下下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孙少爷和孙小姐也吓得哇哇大哭”
许家的说到这里,十分恰如其分的带着一脸的气愤开了口“我们家里太太病了,能作主的就是老爷,可老爷也没有管儿媳妇的道理,他是拿大少奶奶没法子了,所以才差遣我过来,请贵府去人,先把大少奶奶接回来再说。再让大少奶奶留在府里,只怕我们太太和大少爷要先被逼死吓死了。”
她说着,还不忘看一眼苏三太太“您看,您说大年下的,我们也不想闹成这样,我也知道我是个下人,论理是不该来的,可这也不是被大少奶奶逼的么”
苏三太太无言以对,看着许家的一时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
苏老太太的脸色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