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不正常,更何况他也不是傻子。
他能来从军是被人安排的,难道战场上保护他也是那人安排的
他听父亲说了,当初只是看那个西北来的小官员在门外等的狼狈可怜,就替他说了句话,让门房放进去,仅此而已,并不是救了这姓蔡的一家七八口人性命
且不说一句话值不值得对方如此相报,那个姓蔡的故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这么多兵士还是不同的兵士,不管他走到哪里,哪怕出战前临时分到的队伍,都有兵士守护,助他作战。
什么样的人能做到这般
卫将军楚岺都做不到
梁蔷想问问父亲,把这件事告诉他,看看他知道怎么回事不,但
这也就让父亲知道他并没有真的勇武善战,不是自己博得功赏。
这倒也没什么,父亲是自己人,知道了也不丢人。
就怕父亲谨慎,阻止这件事再继续下去,那样的话
他不敢保证下一次上战场,还能不能如此荣光,或者,直接就死了。
“梁军侯”
旁边传来喊声,打断了梁蔷的出神,他转头看去,见几个将官对他招手。
“西凉贼的头颅都装车了,校尉大人说了,要你亲自押送到大将军营夸功。”他们大声说。
大将军营夸功啊,梁蔷攥了攥手。
“梁军侯,你快去吧。”旁边的兵士们也催促,“把伤裹一裹,去给大将军营的人马展示咱们的勇武”
他的勇武要展示给世人看,他不能失去这一切,而且,他也不是不勇武,他也的确上阵杀敌。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梁蔷对他们拱手“替我送兄弟们,我去将大家以性命换来的胜利展示给世人看。”
兵士们齐声叫好。
在兵士们的呼喝,将官们含笑敬重的视线里,染着血的梁蔷握着自己的长刀大步而行。
夜色笼罩大地,京城的街道灯火璀璨如银河。
不过此时最繁华的街市上没有人员走动,一队队兵马疾驰,将街道清理干净。
披甲带械的兵士缓缓走来,簇拥着其间高头大马的男人。
邓弈穿着红袍裹着黑斗篷,并没有欣赏这特意为他清理出来的街道,薄眸微垂,似乎假寐又似乎凝思。
身边有两个官员陪同,看着这清空的街道很是满意当年外戚杨氏赵氏煊赫的时候,最多用家奴驱赶民众让路,但并不能清空街道。
只要手握大权,外戚不能做的事,重臣都能做到。
说到外戚
“大人。”一个官员低声说,“谢氏的气焰还是要打压。”
“没错。”另一个官员点头,“不能再养出杨氏赵氏。”
垂目的邓弈笑了笑“我倒是巴不得养出杨氏赵氏,先前皇子乱,以及如今幼子皇帝,西凉入侵,追究起来都是外戚祸乱的缘故,如今民众最恨的就是外戚,谢氏一旦有逾矩,哪怕他们百年清名,天下也难容。”
两个官员对视一眼,哈哈一笑“没错,正是如此。”
“谢燕芳此人奸猾,行事老道,最擅长博好名,如今他为国舅,很多民众都将国朝重任寄于他身上,声望更大。”
“不过谢氏又不是只有谢燕芳,别的不说,他兄弟谢燕来,颇有杨氏赵氏般飞扬跋扈之态。”
“这个谢燕来还能蛊惑皇帝。”
谢燕来吗邓弈心想,蛊惑的不是皇帝,是皇后,别人或许不知道也不在意,他很清楚,那女孩儿与他算是结识微时,与那个谢燕来更是。
楚昭对谢燕芳,他可以肯定是不信的,但很确信楚昭对谢燕来另眼相待。
这是为什么她是想要重新扶持一个国舅让谢氏内讧
思索间,爆竹声响起,安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两个官员吓了一跳,邓弈睁开眼。
已经有兵士询声而去,很快又回来。
“大人,是巷子里几个小孩玩爆竹。”他们说。
官员们恼怒“爆竹也能伤人,怎能这么不严谨”
邓弈笑了“我邓弈还不至于民愤怨恨,连个爆竹都禁止,更何况”他抬手算了下,“要过年了。”
是啊,马上要过年了,官员们愣了下,又摇头讪笑“这日子过得都忘记了。”
“今年大夏多舛,日子过得混沌。”邓弈道。
两个官员感叹“过年的时候,陛下祭天祈福,一切厄运都将过去。”
邓弈看向清冷的夜空,会吗也许会吧,但目前来说,还要度过一个危机。
“楚将军那边,情况怎么样”他转头问。
两个官员脸色一暗,摇摇头“不太好。”
夜色笼罩大地,中山王府陷入昏暗,但中山王的寝室灯火明亮。
中山王夜晚睡觉都是要开着灯,室内连个虫影都藏不住。
此时脚步匆匆,人影在地上乱晃。
“楚岺要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