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斤的爹在时就能干,靠着一辆牛车,给家里攒了好些家底,建了青砖瓦房,给儿子讨了媳妇,又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日子贫不到哪里去。
到周五斤自个当家过日子,他也是个踏实肯干的,除了刮大风下雨下雪,那是每天都要往镇上去,从不说歇上一天的。
银钱一点一点攒着,一家四口四张嘴,那是一年到头都不会缺吃的。
起码想吃肉了就能去买个一斤两斤,一年也能给两个娃子做两身新衣裳。
所以周家在松山村的日子,算是排在前头的。
是以满菊也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说不着好亲事。
但偏偏儿子自己喜欢梨花,为了儿子吧,她也愿意,不看张家那麻烦一堆,替儿子去求了梨花,还二话不说给了十两聘礼,只要儿子不怕麻烦,和梨花过得好就行。
可没想到,亲事一定,张家发生的事就挺多的。
先是老豆叔不知怎么地风瘫了听说是他做幺蛾子想逼冬瓜兄弟弄银子回来贴补老大冬瓜兄弟这次不愿意妥协了被气瘫了的。
接着邓婶儿就做主要分家,然后家还没分清楚就突然来了官差,说是有人状告说老豆叔杀了大锤叔。
村里好些人跟她一样,知道冬瓜兄弟不是老豆叔的亲儿子,而是邓婶儿跟大锤叔的,但都没有见过大锤叔,只听说大锤叔早年就回了南边祖地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这事一出,大家都还挺震惊的,特别是证据确凿,还从松山上挖到了大锤叔的尸骸。
然后老豆叔就被带走了,判了刑定了罪。
张家也彻底分了家,冬瓜兄弟回了李家,承了李家的户籍,成了李冬瓜。
就不在程家做长工可以回来过自家的小日子了。
当时她还是挺替未来亲家高兴的。
没曾想,这才多久啊,李杨这小子能干,给家里买了宅子还置了铺子不说,梨花她娘也是真人不露相,还会绣花做衣裳,连程家大奶奶都喜欢呢。
满菊可以想见,他们家这成衣铺子开着,有程大奶奶照顾生意,一定会红火起来的。
到时候,李家常在镇上开着铺子,梨花就是掌柜的闺女,那样看起来,他们家还真是有些配不起。
俗话都说,低头娶媳妇,抬头嫁闺女嘛。
他们家要是比李家差太多,石头往后搁梨花跟前都不好抬头。
满菊这心里啊,还真是忍不住不琢磨。
回去就翻箱倒柜把自家的家当都翻了出来。
她和五斤成亲这么多年,当时手里有公爹留下来的一些银子,这些年五斤也没停过拉货挣钱的,生了两个娃子,用也用出去不少,但存也存了些的。
去年给聘金给了十两,又再买了一辆牛车花了五两,过年又置办了不少东西。
现在手里的银钱不多。
满菊把匣子里的银钱数了两遍,也只有三个银锭子和几串铜板,再没有多的了。
这点银钱,可是不够啊。
她叹了一口气,等傍晚周五斤父子回来,便喊了两人来商量。
“冬瓜兄弟家在镇上开铺子了,他家在镇上还买了宅子,听说阿杨还给梨花也买了个宅子做嫁妆,咱们家再抵不上,可将来总不至于叫石头靠梨花的嫁妆宅子吧”
“我就想着咱们要是也能在镇上买个小宅子也好,到时候你们赶车拉货的来不及遇上变天啥的在镇上也有个住处,免得匆忙忙住客栈也得花钱不是且到时候石头和梨花成亲了也能住。”
“那天梨花娘跟我说了,要带着梨花学绣花做衣裳,我听那意思,是想梨花在成衣铺子里帮忙的,那到时候可不得常在镇上的石头你两个成了亲小两口也没有分开住的道理,没得叫你们住娘家或者住梨花的嫁妆宅子吧说出去咱们也不好听。”
周石头听着没说话,他已经知道了冬瓜叔他们提了想明年再叫梨花出嫁的事,他能等,可就怕到时候有啥变故呢。
梨花家都在镇上开铺子了,他也得好生努力才行啊。
他们家也买个小宅子
哪有那么多银钱
家里有多少银子,他不知道。
周五斤却是大致有数的,当下摇头道“镇上最便宜的哪怕是黄口巷的房子,一进的至少也得二十两左右,像黄口巷道口巷这几个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镇上人住着的,一般没谁会卖了自己的房子的,所以外头人要在镇上买宅子,起等都要从云山巷起,那起价的宅子少说也是三十两的,咱们家的银子都拿出来,现在也是买不起的。”
满菊点点头,是不够全部银子都拿出来,也才十八九两呢。
家里还得过日子,还要留着兰花的嫁妆银子,不能一下子全部拿出去的。
她想过这点的。
“冬瓜兄弟两个有这个意思想多留梨花一年,他们家那情况我们了解,梨花打小跟爹娘在一起的日子久少,往后出嫁了,那又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要留,咱们也不能不愿意,是要做一辈子亲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