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拉着张梨花一路上了山,远远将山脚下的两家院子丢在了身后,到了耳朵山,这才停下来歇歇。
耳朵山的竹林,是最阴凉的了,两个小姑娘躲进了两丛竹子中间的背荫处,这里外头的人一眼看不到他们,他们却能看到外头的人,最是好躲处了。
午后的山间带着热气的风,又晒不到日头,好像也有几分凉快似的。
将背篓里的水囊和上头的南瓜叶子拿出来,宋秋递过去道“梨花,快吃,我给你摊的饼子,还有南瓜肉丝呢现下还热乎着。”
张梨花登即眉开眼笑,“我就知道,阿秋你一定会给我带吃的”
说着接了过来,打开南瓜叶子,一看里头的饼子,眼眶子都红了,“还是白面摊的饼子呢阿秋,你对我太好了”
然后拿起一个卷饼就大口吃了起来,“好吃我都饿死了”
“慢点吃,多呢,管饱的这三个卷饼吃了,还有五张饼子呢,留着下晌捡完了山菌你就都吃了再下山,晚上也不会饿了。”宋秋道。
张梨花正饿得很呢,嘴里塞满了东西,腾不出空来说话,只一个劲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别噎着了,这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抢。”宋秋看得好笑,到底是怕她哽了喉咙,打开了水囊随时准备递给她的。
一连三个卷饼吃完,张梨花满足的拍了拍肚子,接了水囊过去喝了一大口水解吃了饼子的口干。
这才道“阿秋,今儿又谢谢你啦,还有袁奶奶。”
“我记得上回我奶不准我吃饭时,袁奶奶也让你给我顺了两个烧熟了的番薯蛋子呢。”
那回是大伯的小女儿梅花姐回来小住几天,她不小心将提着的猪食倒在了梅花姐的新鞋子上。
然后她奶就罚她跪了一个时辰,把梅花姐的鞋子洗干净,还一天不准吃饭。
可明明她好好的在后院喂她的猪呢,梅花姐非要来给她看她的新鞋子有多么多么的好看,还嘲笑她穿得鞋子破了洞露着脚趾。
哼。
还不兴她“不小心”了
她就是故意的,挨罚就挨罚呗。
不过每次她都有阿秋呢
张梨花心里想着,看着宋秋,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阿秋,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最喜欢你了,我永远永远都要和你做好姐妹”
宋秋听得忍俊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缀得厚厚的耳垂,“谁叫我就比你大三天呢,我娘跟你娘还就一个月坐月子呢我娘奶水不够,我还喝了你娘的奶呢喂奶就是娘,你娘就是我半个娘,那你可不就是我一辈子的姐妹了那可是亲亲的比谁都亲”
张梨花重重的点头,“嗯嗯,比谁都亲”
宋秋咧嘴笑了笑,想着今儿的事,到底情绪又淡了些,不过也不想梨花记着伤心,遂也没有多提,只道“且不过两三年了,到时候就好了,像水芹姑姑一样,自个过日子,王家姑父也爱重她,多好。”
张梨花却是习惯了,她知道阿秋担心她呢,怕她感怀呢。
笑得大大咧咧,“没事没事,我不伤心,本来嘛,藏银子到底也是我不对,谁叫恰巧又被四叔给知道了呢真要知道我得了五两银子不拿出来还不生气且准许我藏了,那才是怪事呢”
“如今这样也挺好,拿出来就拿出来吧,要不然早晚被知道了,万一我给用了那可真要打断我的腿了。”
说着,张梨花捂了捂嘴,笑得跟耗子似的,“幸好我昨儿汤圆吃撑了,要不然咱们已经上京味斋吃大餐去了,那这银子可没了。”
宋秋本是替她伤怀几分的,但见她这耍宝的样子,也是忍不住乐不可支起来。
这孩子
真是会自愈又乐观得很。
张梨花耍宝够了,见宋秋也笑开怀了,不由心里松了一口气,双手抱后脑勺往后一躺,“唉,不过啊,今儿你可是没看着我爷爷坐在屋里那表情,说真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我奶骂我打我,都要比我爷那样的表情好,我不记我奶打我,可这心里吧,却总记着我爷当时那样子。”
她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就是觉得那样的表情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明吧,虽然爷爷向来冷淡,但从来可没打骂过她,对她说过重话。
且在她奶骂她时还会给她求两句情,年节分什么好吃的,她奶不分给她她爷爷会分她一点的。
显然就是护着他的一般,就像先才,她奶气的很了,打她骂她那样厉害,最后还是她爷给她求的情,但她就觉得怪怪的。
可能打小就知道这个爷爷不是亲爷爷,所以她心里总有一层隔阂吧。
张梨花想不通,但好在她也不去悲春秋想太多的人,很快就丢到一边去了。
“这里阴凉,歇上一觉咱再去捡山菌吧。”
“嗯,好。”
宋秋也跟着躺下来,偏头看了眼张梨花的侧颜,良久,问她道“身上痛吗”
张梨花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