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六珠联中的一个。但是他们失约了,从我报名到公选结束,他们连个信儿都没有。最后六珠联实力垫底的我成了乱禁楼楼主。”
程一叙扯着唇角露出一抹讽意,“每一次别人叫我楼主,我都觉得他们在讽刺我,指责这位置是我捡漏捡来的。我憋屈极了。直至今天我看到了他们的墓碑,原来他们在公选前便已身首异处、埋骨他乡。”
“不能与他们把酒言欢,叫我失落;不能与他们切磋剑法分个高低,叫我遗憾;不能问心无愧地成为乱禁楼楼主,令我抱憾终生。这么多的求不得,我怎么能不难过。”
四周一片寂静。
深夜中偶尔响几下蝉鸣、蛙声。
背后被人推了一下,程一叙踉跄两步,惊讶转头。
程一观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大哥那个模样,自己都不敢大喘气儿。付长宁哪儿来的勇气敢推大哥。
“啰嗦那么多,你这不是很想见他们么”付长宁在众人的注视下收回手,笑道,“既然那么想跟他们说话,就快去吧。你只有一整夜的时间,要说完你的委屈、你的怨怼、你的意难平、你风华正茂的如今、你光明灿烂的未来似乎有些不太够。还不快抓紧。”
程一叙双目瞠圆、瞳孔微张,脸上灰败之色逐渐褪去、变得明亮,多了几分期待与跃跃欲试。抿了抿唇,朝付长宁行了一个礼,朝井口方向走。
最开始是走,然后开始一路小跑,很快没了身影。
付长宁使唤程一观,“照我估计,你大哥今晚应该回不来了。去,带着你的好东西,离开我的视线。”
程一观大为震惊,“你说了那么多,只是不想我的好东西留在这里”
付长宁面无表情反问,“不然呢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走。嘶,吓死人了。”
程一观当然想把这堆东西留在房间里,欢天喜地地走了。
“耳边终于清净了。”付长宁扶着腰坐到床上,自己把腿挪上去,摊平身子、舒慰地呼出一口气儿。
没了事儿,困意袭来,眼皮子打架,灌了铅一样沉沉地压了下来。
花兰青关好门坐在床边,她呼吸绵长、平稳,已经睡了过去。
注意到她的头发压在枕上。
她睡姿不安分,喜欢翻身。动作大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扯到头皮。
这种事儿发生了很多次。
花兰青顿了一下,压低腰身靠近她,左手稍微扶高她的头,另一只手探进去拿出发丝放在枕边。还用指腹细心地梳理了一遍脑后的头发、确保没有遗漏。
然后指腹下移,在她的后颈项处贴了一下。
花兰青给付长宁盖好被子,和衣而卧躺在床上。双手叠放在胸前,把自己的体温调节到指腹感受到的温度。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付长宁枕边的床单上有一个补丁,一根穿了红线的绣针从补丁侧边探出头来,针头泛着寒光,直勾勾地对着付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