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秦轩负手而立。
他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一道身影,黑暗所成,亦或者,从黑暗宝相内滋生而出。
等到这一道身影尽数走到秦轩的面前时,对方却是缓缓一笑。
“秦祖!”
对方与秦轩,有相同的容貌,然而神态却是带有恭敬。
秦轩静静的望着来人,他缓缓道:“我心神融入此处,你打算囚困于我多久!?”
万物存在,自有其意,黑暗宝相,同样如此。
从黑暗宝树诞生,他秦长青便能够感受到与黑暗宝相的联系。
这种联系,像是一部分血肉,不可分割,却也难以控制。
对方却是抬眸一笑,他一念动,便有一方棋盘浮现在秦轩的面前。
更有一壶仙茶,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秦祖不必急切,你动用了古帝的威能,这是秦祖注定要付出的代价。”
“万事万物,得一而失一,这个道理,秦祖比我更加清楚。”
对方含笑而坐,“我因秦祖而生,却不会因秦祖而灭,心中有念,希望替秦祖而生。”
秦轩闻言,脸上却是古井无波。
他看着对方含笑示意,他最终,也是一撩衣袂,坐在这棋盘的另一侧。
“你若想,黑暗宝相可脱离我而出,我对你,并不是阶梯,而是囚笼。”秦轩自然取出棋壶内的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
对方却是笑着,他轻声道:“不错,我因你而生,更受你影响。”
“你对我来说,就像是这棋盘,而我,只是其中一子罢了。”
“我若是诞生于其他生灵体内,怕是早已经替主而生。”
身披墨衣的秦轩落下一子,仿佛在与秦轩博弈,又像是一场游戏。
“纵然是古帝,也难以承受黑暗之力,唯独秦祖,却能够谨守清明!”
“我未曾诞生之前,还是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的。”
“道院之下,被黑暗,也可以说是我的本源侵蚀的人,不在少数!”
“无一能够承受,最终,也不过成为傀儡罢了。”
他目光中有一抹怅然,“可就算如此,这些生灵,被你们称之为黑暗生灵,称之为暗妖。”
“九天十地,无人不想杀之。”
“我不是秦祖,我没有把握,能够在九天十地之中存活下来。”
“连黑暗古帝,都曾经陨落,何况是如今的我,仅仅算是界主境罢了。”
秦轩悠然落子,明明是他被困在这黑暗之中,他反而更加从容不迫。
这一次,秦轩未曾出声,二人接连落子。
大约一炷香后,棋盘之上,棋子已满,无子能落。
秦轩方才缓缓出声,“你想要依附于我,如同共生,不过你我心意相通,应该明白,我秦长青,不会允许如此。”
“你只能为我所掌,若不能,便是古帝之力,我也不会在乎。”
“下一次,不将古帝之力算入其中便是。”
对方笑了,他轻抿一口仙茶,有模有样,颇有秦轩的几分神态。
“所以,秦祖如今在此处,意识并非归去!”
“我之力,可怖的是在于意,在于心。”
“若是有人能够承受得住黑暗侵蚀,那么,黑暗自然奉其为主!”
他抬头望向秦轩,眼神中却有一抹凝重。
“秦祖,黑暗从来不是所谓之恶,这就像是天地初生而成之火,火,掌可育明万物,乱则焚灭众生。”
“火焰,又有何错?”
“错的是,人不自量力,不知其力,掌不可控之力。”
秦轩静静的望着黑暗宝相所生的意识,他缓缓道:“这世间,可以蔓延之物,方才是为世人所怖的。”
“黑暗侵蚀,足以让生灵堕落入无穷杀念之中,一人怀有杀念,却可令一村为之血流成河。”
“这谈不上错,九天十地的生灵,只是感觉到畏惧罢了,因畏而肃清,这是众生的本能。”
“对错,犹如鸿毛之轻,分得清,又如何?”
这一次,坐在秦轩对面的身影沉默了。
他静静的望着秦轩,同样是一炷香的时间,未曾开口。
“我不清楚,我的存在,有何意义,若是不曾有意义,又为什么存在?”
“秦祖,黑暗之中,无穷恶念在侵蚀您,接连不断,无时无刻,像是千万只手,随时拉扯您坠入深渊。”
“同样,你所行所举,心念所动,乃至于过往所想,也在侵蚀着我。”
黑暗宝相轻声道:“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坐在此处与您相谈,放在仙界之中,或是被称之为论道?”
“只不过,这世间太多人承受不住恶念的侵蚀,更遑论将心中之意反哺黑暗。”
秦轩淡淡的望着黑暗宝相,他倒是不曾想到,黑暗宝相之所以诞生意识,反而是因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