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画,昔日一幕幕,如浮眼前。
秦轩眼中,却毫无波澜,胸腔之中,隐隐有什么在触动,却又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七魄尽失,七情皆断。
秦轩漠然望着秦伏天,昔日,一声你能杀我,与如今一声,你要杀我,一字之差,却仿佛相差十万八千里。
秦伏天望着那白衣,望着那灰瞳,墨发,仿佛一如昔日。
斗笠,随风而动,她手掌轻抬,将那斗笠缓缓摘落。
雪发如霜,青瞳似叶。
一张面孔,曾在大劫之中鏖战五域,浴血冥土。
曾经在不朽帝岳,号令八方,五帝垂首。
更曾在那长生树下,玉手摘花,一声师父,声若风铃。
“秦长青,你将帝念与徐无上,断天道,我不得推演于你!”
“更让我太始一族大帝,圣人,不得而出。”
秦伏天望着秦轩,缓缓出声,“即便是动七大混元,一位圣人,竟然也让你破劫!”
她望着秦轩,忽然一笑,“但你觉得,就算你破此劫,你杀得了我么?”
秦伏天雪发微起,眉宇之间,那一抹高高在上之意,似乎愈加浓郁了。
比起昔日在不朽帝岳上,那如若不染凡尘之态,如今却多了几分恨恼,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帝,却多了几分尘烟。
更有一抹惧意,让其身躯隐隐绷紧。
如子畏父,如徒畏师。
“稚童之气,应该收敛了!”
秦轩薄唇微启,淡淡的望向秦伏天。
秦伏天身躯微颤,那双青瞳内,隐隐浮现出一抹怒意。
“在你眼中,我便永远只是稚童么?”
“秦长青!”
这一句话,仿佛刺痛于她。
昔日不朽帝岳上,那一声稚童,近乎让其沉沦在不朽帝岳下,天锁贯身,囚于牢狱。
不过这一声稚童,却仿佛让秦伏天彻底收起了那眼中的恨恼。
她眼中渐渐平静,眉宇平缓。
“你应将昔日帝念传于徐无上了!?”
“可惜,你应该知晓徐无上,她不过是天道之下一抹意志罢了,看似至高无上,却身不由己!”
“她为破大劫助你,但莫要忘记,能破大劫者,可并非你一人!”
“只要这当世,有生灵能够走到你前世青帝的高度,那么,大劫自破!”
秦伏天声音淡漠,“你该不会当真认为,徐无上会竭尽全力助你!?”
“据我所知,她已经在培育青帝了,甚至,就包括我,也在她目标之内!”
“秦长青,就算是前世,她为让你渡那葬仙劫,成神难,不惜亲自入修真界,逼死你心中人涂仙!”
“更何况如今,禁我太始一族的大帝,圣人,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罢了,她并不想让你过早死去,一旦你陨落,而她所培育的青帝又不得而成,大劫来临之日,这一纪元必亡。”
秦伏天似乎略有讥讽,道:“她只需要破大劫,不需要你秦长青!”
“若有人能破大劫,就算是秦长生,秦长死都可以!”
“这,便是天道台,也是徐无上!”
“你比我,应该更加清楚!”
秦伏天此刻,仿佛如若胸有成竹,她望着秦轩,收起了一切稚童之气,一切恨恼之意。
这一步,是她输了,但却还未到满盘皆输的地步。
“如今,你觉得,徐无上会纵容你杀我?”
“她不会纵容我杀你,同样,也不会让我死!”
“因为你我,皆有破大劫之姿!”
秦伏天身躯微震,身遭那灰衣便已经震为虚无。
在其身上,一袭青衣纹长生木。
青帝殿,青帝衣!
“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即便如此,还是动用了如此大的秘法。”
秦伏天微微摇头,露出一抹不知讥讽,还是嘲笑的神情,“师父,你还是一如既往,那等骄狂啊!”
在她音落,天地之中,隐隐有浩瀚光辉而来。
一架神车,已经在走向此处。
在那神车之上,亦是秦轩前世熟悉的身影。
那曾与他在太始帝族内并肩而行,谈论大劫之事。
曾经在太幽魔宫内,恳请他渡伏天,诚恳拜礼。
太始一族,半帝,太始悟吒!
秦轩余光静静的掠过那神车,与太始悟吒瑶瑶对视着。
一双半帝之瞳,不在有昔日平和,反而如若高高在上,望他秦长青。
“伏天!”
秦轩薄唇微启,声音漠然,“你多言至此,无非是压你心中惶恐,是想要说服自己而已!”
“心知肚明的是你!”
他静静的俯瞰着秦伏天,淡淡道:“你能杀我,我也能杀你,徐无上,她什么都干预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