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沈府的一群家丁们,哭嚎着,七脚八手的慌乱抬着口吐白沫的沈大财主,回到长乐街的沈府。
他们悲愤高呼,“夫人,少主,快出来啊!老爷去昏侯府讨债,被小昏侯给骂的昏死过去了。这都快没气了!”
沈府上下顿时轰的乱成一团麻。
沈老爷的十多名穿金戴银的妻妾们,衣衫不整的慌乱跑出来,围在老爷的床榻前,哭天喊地。
“这个挨千刀的小昏侯,他嘴咋这么毒呢,把老爷都毒死了!”
“老爷啊,你可不能抛下我们啊!您死了,咱们改嫁给谁啊。”
府内仆人们慌乱,四处乱窜,满城狂去敲大夫家的门,几乎把小半个金陵城的名医全请来了。
沈大富能死吗?!
不能啊!
他可是沈太后的亲弟弟,他要是被气死了,沈家定然大乱,更是举朝大震动。
庆幸的是,连夜请来的金陵几十名大夫们,在一番面红耳赤的激烈争吵之后,最后商量出用掐人中的法子,总算把沈大富给掐醒了。
沈大财主悠悠醒来,恍在梦中。
可想起自己那飞走的十万两银子,他不由悲从中来,再次嚎啕大哭,“哎呀,我的十万两银子啊~,这个遭天杀的昏侯府!
侯门酒肉臭,路有沈家骸!
皇帝侄子啊,你开开眼吧,老舅快被人欺负死了!老姐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老爷...节哀啊!”
“银子事小,身体保重!”
众大妻小妾,仆从们都面面相觑,老爷哭,他们也纷纷跟着大哭起来。
“爹!”
“爹你怎么了?”
却见一个满身珠宝玉佩的年轻人从府外狂奔进来,狂嚷嚷着,扒开众人,也没看清楚屋里是个情况,听到众人都在嚎啕大哭,说什么节哀,以为老爹已经死了。
他顿时惊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卧室床榻前,干哭哀嚎,“爹,您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能死啊...您还没立下遗嘱,把沈家万贯财产都转到孩儿名下。那些盼您早死的弟弟们,要跟我争家产了啊!”
“混账东西!”
沈大富正为银子凄苦之间。
听到大儿子居然惦记着遗嘱,大怒,一巴掌甩过去,打在沈万宝的脑门上,气的大骂。
金陵城四大纨绔。
小昏侯楚天秀排第一。
沈府沈万宝排第三。
可人家小昏侯专门坑别人家的钱,拿回昏侯府去挥霍。
沈万宝却只会坑老爹的钱,拿去外面花天酒地。
这就是差距啊!
沈万宝挨了一巴掌,这才吃惊的发现老爹居然没死。他连忙转泣为笑道:“哎呀,孩儿就知道爹爹长命百岁,没那么容易被气死!”
“老子天天被你这王八气,能这么容易被小昏侯骂死吗!”
沈大富怒气冲冲,指了指怀里的一道借据竹简,“混账东西,还不快看看这份借据,给爹出出主意,把这笔银子讨回来!
这个该天杀的老昏侯,他没钱还债,我可以慢慢等。可他只还了平王府的债,却不还我沈府的债,这是什么意思?!
当我沈府比平王府好欺负?我明儿一早就去皇宫告御状,非把他昏侯府给拆了不可!”
沈万宝也不敢再造次,连忙拿过竹简借据来一看,顿时惊的张大了嘴巴,“爹,您被小昏侯坑了!你明日要是去皇宫,保准被打断腿!”
“什么意思?”
“皇帝最讨厌的就是放高利贷的商人了。你这借据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借银十万两,月利一钱。这利滚利下来,一年就要还三四十万两。
您要拿这份借据去告御状,皇帝看到这份高利贷借据,不把你腿打折了才怪。腿断了,你要钱何用?
可您不拿出这份借据给皇帝看,空口无凭之下,小昏侯抵赖不还。您无凭据,也拿他没辙啊!
唉,下次碰上小昏侯,您离他远点,斗不过他的。他就是个超级大纨绔,什么外门下三滥的招数都敢用。”
沈万宝无比的痛惜,看他爹沈大富的眼神,就像看被宰了一刀的大肥猪一样,肉痛无比。
要是他当家,绝不会被小昏侯坑。
这笔钱他肯定留着自己用了。
这也难怪,老爹这位沈府家主,除了有些抠门之外没别的长处,并不是什么经商奇才,甚至做生意有些平庸。
老爹能把沈氏家族的绸缎生意做得如此之大,那完全是因为沈太后和皇帝外甥项燕然这两座大山罩着。
江南一带的官府、商人们都想着法子讨好沈府,供的蚕丝是最好的货,卖价也是最低廉,采购绸缎却是最高价,谁也不敢去招惹沈府。
真有不长眼的招惹沈府,沈府随便一纸诉状递到金陵府,官府也会赶紧帮忙直接摆平了。
沈家做起绸缎生意来自然是顺风顺水,金银满仓,越来越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