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李秀宁满脑子都是这两句诗。
她毕竟是大家闺秀,在习武之前也读过不少诗书,略通文彩,自然读得懂这两句诗中的豪迈神韵。
她想象不出,当日宋国公府中,她的这位寒门丈夫,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下,挥毫泼墨,写出了这首震惊洛阳的佳作来。
她心中,渐渐的,那个男人的身影,似乎也没那么令她厌烦了。
夜色已深,冷冷清清的婚房中,响起一丝幽幽叹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杨昭除了吃饭睡觉,把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作诗上。
作诗泼墨,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才华,提高声望,包装自己,宣传自己。
读书,则是为了增长自己的见识,加深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让自己变的更出色。
他读的书很杂,以兵书为主,诸子百家无所不读,尤其以史书为主,各种关于天下地理,风土人情的书,无一不涉及。
尽管他精通《太公兵法》,通晓初级兵略,但光凭现有学识,能力最多止步于将才而已。
杨昭的志向,可不仅仅做一员统兵的武将。
为将者,终究也只是上位者手中的刀子,为人驱策而已,他的野心可不止如此。
李渊也是文武双全,府中藏书无数,这些浩瀚的文字海洋,如今便任由他来畅游。
那些古往今来的战争范例,那些先贤的至理之言,那些可以为镜的历史事件,被杨昭贪婪的从中汲取着营养。
反正这个时代科技落后,没什么娱乐活动,他又洁身自好,不愿沉浸于风月场,读书反倒成了消遣的最好方法。
于是乎,唐公府的家奴的婢女们便看到,他们的姑爷是白天在看书,晚上也秉烛夜读,吃饭的时候手不释卷,甚至如厕的时候也抱着一本书。
书痴二字,形容杨昭再贴切不过。
“姑爷呢?”
这日李秀宁从军营归来,进房看到偏房门敞开着,不见杨昭影子,便忍不住问道。
“回小姐,姑爷还在公爷的书房里看书呢。”婢女答道。
“还在看书?”
李秀宁眼神一动,抬头看了看日头,已近晌午。
她依稀记得,自己早上出去的时候,杨昭就去了父亲的书房,现在回来他还在,整整一个上午,竟然都在读书。
不光是今天,她这位寒门丈夫,几乎天天如此,除非父亲有事召见,否则整日都躲在书房里不出来。
李秀宁原本以为,他从乡下来到洛阳这花花世界,一定会把持不住,去寻花问柳,花天酒地。
何况,自古文人墨客,多会流连于风月场所,沉浸声色犬马。
可她这丈夫,两样身份都有,却偏偏没有沾上半点坏习惯,除了练武之外,就是对书痴迷。
至于她这个新婚妻子,仿佛不存在似的,杨昭从来没有想跟她圆房的意思,甚至连她的房门都不看一眼。
女人到底是女人,玉面罗刹也不例外。
越是那些跪舔的男人,她们越是轻视不屑,反倒是对她们爱理不理的男人,会令她们心生好奇,胡思乱想。
“小姐,皇后娘娘凤辇已到府门外,公爷叫你速速去迎驾。”
身后响起婢女慌张的声音。
李秀宁从发呆中清醒,不及卸甲,匆忙赶往正门去。
当她赶到府门时,李渊夫妇,李建成,李世民等几个子女,都已赶到。
李渊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疑惑。
近年来因他行事低调,那位表弟皇帝杨广对他的猜忌心已淡了许多,虽然不怎么再针对,但也刻意疏远。
可今日,那位萧后,竟然凤驾亲临,着实是叫李渊感到意外。
皇后为何突然驾临?
她有什么意图?
难道是奉天子之命,前来试探他不成?
就在李渊心下揣测不安时,一袭雍荣华贵的身影,已在宫女的搀扶下,踏入了唐公府。
李渊不敢失礼,忙率一家恭迎。
“唐公自家亲戚,不必多礼,平身吧。”
萧美娘微笑着轻轻拂手,眉色慈祥温和。
李渊谢恩起身。
萧美娘在那一众小辈中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李秀宁身上,问道:“你就是宁儿吧,果然是位巾帼英雄。”
“谢娘娘夸奖,秀宁不敢当。”李秀宁也不慌张,从容应对。
“对了,你那位夫君杨昭呢?”萧美娘淡淡笑问。
李渊神色一震,跟窦氏对视一眼,二人眼神更加狐疑,却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萧美娘,竟然也知道杨昭的存在。
“杨……夫君他在书房,婢女已经去叫了,多半正在赶来,还请娘娘恕他未能及时来迎驾之罪!”
李秀宁怕萧美娘怪罪,只得替杨昭求情。
萧美娘却点头赞道:“原来这孩子如此刻苦,怪不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