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城之内,大隋帝后正议论着杨昭之时,杨昭却端坐在案几前,对着案上的笔墨纸硕出神。
“哪里来的笔墨?”杨昭对婢女问道。
“回姑爷,这是公爷早上叫人送来的,说姑爷可能用得着。”
听到婢女的回答,杨昭笑了。
他知道,他在宋国公府,以书圣笔法,写下那首《满江红》,已然传遍洛阳坊间,也传到了他的这位岳父大人的耳中。
李渊送来这些笔墨,就是想让他挥毫泼墨,赋诗作词,来试探一下他是否真有惊艳的文才书法。
这正中杨昭下怀。
宋国公府当众作的那幅墨宝,他一方面是作为礼物,为萧瑀贺寿,别一方面也是要向世人展示他的才华,赢得名声。
正所谓酒香也怕巷子深,就算空有一身才华,若是一味低调,谁又能注意到你。
一身才华无法展露,如何能赢得名望,出人头地,难不成还真要在李家的羽翼下,做一世低声下气的赘婿不成。
在这个门第森严的时代,寒门豪杰,必须要学会张扬自己,宣传自己。
杨昭不是那种被动之人,所以他要借着为萧瑀贺寿的机会,将自己的才华展现给世人。
效果很明显。
就这几日功夫,杨昭隐约已听到不少关于自己文才书法的议论,就连唐公府那些婢女家奴们,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同情,而是多了几分敬意。
大隋不但尚武,亦是崇文,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都对读书人心存敬重。
杨昭文采绝艳,又练就书圣笔法,还有一身不俗武艺,羸得他们的敬重也不奇怪。
甚至,就连李建成这个大舅子,也对他客气了几分,把心中那份轻视藏了起来,不再太过明显。
“那就再写几篇吧…”
杨昭淡淡一笑,提起笔来,便又书写起来。
公府正房。
“公爷,夫人,这是姑爷刚刚写的诗作,奴婢悄悄拿过来啦。”
一名奉命“监视”的婢女,匆匆入内,将一幅有些发皱的墨宝捧了进来。
“姑爷没发现吧?”李渊边问边接过那宣纸。
“回公爷,奴婢是从篓子里找到的,听姑爷嘀咕着好像不太满意,他应该不会注意到。”
篓子里找到的?
那岂不是废稿!
窦氏马上沉下了脸,就要训斥婢女不会办事,怎能把杨昭丢弃的废稿来给他们看,废的东西,自然不是什么好作品。
“罢了,废稿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文才,先瞧瞧吧。”
李渊将那褶皱的宣纸小心翼翼展开,窦氏只好闷闷不乐的凑了过来,夫妻二人一同观摩。
“这字,果然是书圣的笔法啊!”
李渊也是精通文墨的识货之人,一眼便看出了那书法的精妙。
“倒确实有王羲之的神韵,只是他一个乡下人,哪来的钱置办笔墨,练出了这般书法?”
窦氏眼神狐疑,但语气间那种对杨昭的不顺眼,已少了许多。
李渊无心听妻子嘀咕,注意力已深深被那首诗那吸引。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好诗,好诗啊!”
李渊眼中精光闪烁,仿佛发现了宝藏一般,惊喜大呼,拍案叫绝。
“他竟然能写出这等豪情万丈的诗,当真是……”
窦氏一直板着脸,不禁也被惊奇取代,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渊将那宣纸向婢女一扬,问道:“你确定这是姑爷的废稿?”
奴婢忙跪下,颤声道:“奴婢怎敢说谎,奴婢当时就站在旁边给姑爷研墨,亲耳听到姑爷说写的太烂,团起来扔进了蒌子里。”
李渊和窦氏暗吸了口气,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眼神惊异。
“行啦,你去吧,姑爷再有什么诗作,你都拿来给我们过目。”李渊交待道。
婢女松了口气,告退而去。
“一首废稿诗,都足以冠盖当世!看来我们是真的小看了咱们这位女婿。他武艺不凡,文采惊艳,还练得一手精妙书法,咱们李家是招了一个宝贝做女婿呀。”
李渊慨叹不已,言语中又有几分自责,似乎在埋怨自己,没有对杨昭多重视了解一下。
窦氏听自家夫君如此盛赞杨昭,竟然还当成了“宝贝”,顿时便有些不悦。
“他文武双全,的确是很意外,可他到底是寒门出身,咱李家可是世代公侯,难不成夫君还觉的,秀宁嫁给他,是委屈了他不成?”
窦氏板着脸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