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乾国朝廷的军费,都是足额拨付的,至于如何分配,多少能落到军伍手中,这就是数十年来约定俗成的默契了。
换做以往,哪怕是皇帝知道这个问题,也不敢着手去做什么的,乾国可没有李梁亭和田无镜。
但现在,借着国战的当口,倒是可以去下手了,假以时日,要是真的让乾国再训练出足额的兵马,别说大燕南下了”
“反推不大可能。”郑凡说道。
“说不准。”瞎子北摇摇头,“这得看国运,看运气,天知道乾国军伍里有没有什么未来的将星。”
当初燕国近乎要灭国了,结果初代镇北侯横空出世,硬生生地击溃了五十万乾国大军。
这就是命,也就是所谓的国运。
当然了,这种命不常有,里面还带着各种各样的特殊条件,甚至你让初代镇北侯本人当年再来一次,他说不得也打不出那场辉煌的胜利。
“可能,我们的层次,还是不够高,我不相信,连我们都能看出的问题,那仨会看不出来。”郑凡开口道。
“主上您这话说得就跟小老百姓一直觉得皇帝是好的,坏的是皇帝身边的大臣一样。”
“这话其实不假。”郑凡笑了笑,对瞎子道“古往今来,甭管皇帝多昏庸,有几个是傻乎乎地想要把自家的天下给故意搞崩了的”
“看吧,反正咱们现在也就只能看着了。”瞎子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我之前让六皇子的商队去帮忙打探了一些情况,发现咱们大燕并没有大批量地制造攻城用的器具,这方面的物资也没有进行大规模的采集。
或许,真如主上您所说的那样,上面那仨,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谋划,否则不至于先前镇北军还在忙着马踏门阀时,靖南侯就下令让这些军头子南下进行袭扰,这不就是在打草惊蛇么。”
说着,瞎子又面向梁程,道
“阿程,你说说看。”
从聚集地回来后,梁程就一直没怎么说话。
见瞎子点名让自己说说看,
梁程只能开口道
“骑兵,拿来攻城就是浪费。”
阿铭摇摇头,道“莫说废话。”
梁程点点头,
道
“不一定。”
绵州城,曾被郑守备两次光顾过,只是,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第三次了。
依托绵州城的城墙四个方向延伸出去,一座座大营拔地而起,每日,都有西军士卒在其中操练。
就算翠柳堡这次没能出血成功,就算郑守备将家底子都带过来了,面对这种不讲理的土木工事,拼光了家底子,可能都不见得能够再摸到绵州城的城墙边儿。
冬日的风,像是割肉的刀子。
钟文道立在城墙上,在其身侧,站着自己的小儿子钟天朗。
西军少将主数百里奔袭,破敌寨,战郑凡人头的伟绩已经被宣扬开了,这是一场很提士气的胜利。
古往今来,真正优秀的将领心里都明白,哪怕是打防御战,也从来没有完全缩手缩脚被动挨打的道理。
大方向是在防御,但为了提一提士气,也总得在局部上面弄出点儿优势来。
这才是钟文道愿意将西军最为宝贵的骑兵交给自己小儿子去“胡闹”的根本原因。
此时,父子俩都站在寒风之中,钟天朗有些担心自己父亲的身体,但他又清楚,自己若是此时劝说自己父亲风太大还是回去歇着,反而会让自己父亲心里不高兴。
“你能有这些认知,为父很高兴。”
“儿子以前确实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场仗,不好打啊,燕人,不是北羌,也不是西南山地里的那些土司。”
“儿子知道。”
“收其傲,留其锐。”
“儿子谢父亲教诲。”
“西军以后,注定还是要交到你们手上的,其实,在收到朝廷调兵的旨意时,为父曾犹豫过。”
说着,钟文道目光在四周扫过,道
“这北方,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天气,而是这平原坦途。”
“父亲,燕人的骑兵再厉害,也冲不过咱们西军的军寨。”
钟文道瞥了自己儿子一眼,没说什么,但眉宇间,有一抹神伤。
钟天朗则又开口道
“父亲,想北伐,我们大乾必须供养出自己的骑兵。”
“北伐”
“是,北伐,儿子相信,终有一日,我大乾将北伐燕蛮”
钟文道听着这话,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不想和自己儿子去谈北伐的难度,
也不想去解释“北伐”这两个字在朝廷上到底得是多么禁忌的一个词汇,
但年轻人嘛,向往着这个,总是正常的。
他当年,也是一样。
钟文道不禁想起了当年自己和孟珙的父亲等人站在刺面相公身边时的场景,那时的他们,其实已经在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