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能以众生为子的地步,所处的高度当然已经凌驾于众生之上,至少在执棋者自己看来是如此,所以评价一个仙修“如此了得”实在是难得。
“如何了得”
旁人的声音好似在近侧,但此刻又犹如在天边,而感知到涂思烟已死的执棋人则看着手心处一片渐渐消失的粉末,凭借与棋子那一瞬间相同的感觉也在迅速淡去,但印象却还在。
“能在玉狐洞天以近乎戏弄的方式诛杀涂思烟,或许,那仙人在某些时候,已然能觉出模糊的界限了”
旁侧的声音许久没有回音,失去一枚棋子的执棋之人也暂时没再说话。
良久之后,又有另一个声音传来。
“看来确实是时候了。”
“不错,此等仙人能出世,纵然寥寥,但本身就是另一个佐证”
“言之有理”
纵然失去了棋子,但目的已经达到了,甚至还有意外之喜。
计缘当然清楚涂思烟的死会让自己引起其背后的执棋者的注意,但正如他之前下定决心之前所思所想的一样,这同样也是他的一步棋,意义在于主动入局而不是要展现多大棋力。
人常说旁观者清,但也有绝知此事要躬行,计缘这算是兼顾执棋旁观与入局搅局,没必要畏首畏尾,毕竟别人不知道他是执棋之人。
他计缘的存在,就是一名道行高深的仙修,无门无派山野散仙,显逍遥自在,做事也不拘泥小节,爱好广泛又显得有些游手好闲,说秉承仙道又不吝与妖魔精怪接触,说是外道左道却道法自然。
计缘之前主动与天地交融,更能明悟很多道理,他既然宏愿护持天地众生,而对方与他正相反,天地虽不仁却也有灵,令计缘融于天地,有自信哪怕面对面也不会被对方看出来什么。
将心比心的说,计缘将自己代入到对手的位置,忽然发现芸芸众生中有这么一个仙修,说不定会想要接触接触的,纵然亲至的可能性不大,但计缘却有些期望对方这么做。
如果说他们所想真如我所料的话
计缘心中想的事情很多,视线望向远天,看的是天地交接之处,却又不只是看眼中天地,要毁坏天地当然不可能是疯了,可有些事或许计缘能理解,但却绝不认同。
“计先生,涂思烟已然伏诛,那先生是否有空同老衲回去,在我那佛场之中听听我佛国经文,也与老衲探讨一下佛理”
佛印老僧的话将计缘的思绪拉回现实,计缘轻轻摇了摇头,回绝道。
“大师好意计缘心领了,但此番计某还不适合安坐听经,涂思烟已死,天禹洲的局势必然会在接下来产生变化,黑荒的那些妖王此前掳走大批凡人,没了涂思烟这个纽带,一些妖魔定会守财而归”
佛印明王知道计缘的意思,当然也不会挽留。
“善哉,计先生慈悲为怀,且去便是,老衲会多加留意玉狐洞天的。”
计缘向着佛印老僧行礼作揖。
“多谢佛印大师,往后世间将是多事之秋,大师还需小心”
天下正道虽然名义上皆是同道,但还是有自己的地域概念的,天禹洲之乱也算是天禹洲修士的一个敏感点,佛印大师身为佛门明王尊者过去当然没人会拦着,但绝对会招天禹洲那些“上宗”所不喜,如今局势往稳定方向走,他当然不用也没必要去触霉头了。
计缘道别之后,已准备离去,不过佛印明王却又笑着问了一句。
“计先生,你以为,那九尾狐涂邈所作剑书如何”
计缘笑了下。
“计某在玉狐洞天就说了,画得挺好看,写的字也挺好看。”
佛印老僧点了点头。
“我在云洲大梁寺道场有化身,也知先生妙手,那一场论剑记录在册其实并不重要,毕竟老衲得以亲眼目睹,远胜观书,但若往后百年千年,世人皆以为那九尾狐涂邈手中剑书就是那论剑之景,未免有些不太相配。”
没想到这佛印老僧竟然还想得这么多,计缘自己之前倒是也没觉得涂邈的书文会玷污了那场论剑。
“好,既然大师这么说了,计某得闲之时,也会将那一场论剑完整写下,就”
计缘话音一顿想了下,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
“就,也叫剑书如何”
佛印老僧面露笑容,再行佛礼。
“善哉”
定下这趣事,二人再次拜别,这一回,佛光仙光分为两路,佛印明王自回佛国,而计缘遁走东南,并且很快越飞越高,踏入罡风层中。
时间退回到计缘梦中将涂思烟一剑诛杀的那一刻,天禹洲一处靠近地脉的地窟中,有诸多气息恐怖的妖魔正共聚一堂。
这地窟内有桌有椅有泉水经过也地气充沛,显然也有重重禁制阻隔,能隔绝这么多可怕妖魔的气息,不泄露一丝一毫,正是一处土地府邸,只是没能见到土地神在何处,也不知本就同流合污还是已然遭遇不测。
除了围坐在一张圆桌前的诸多妖王大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