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计缘只能算是陪坐,虽然坐得还比较边缘,虽然在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之后洪武帝都没怎么和计缘说话,而是忙着和准亲家聊天,两方一起努力把尹青和常平公主往自己的情绪里带。
但不代表在场的人不关注计缘,实际上,洪武帝对计缘这个庶民还是很在意的,而尹家人就更不用说了。
只不过皇帝是在暗中观察,尹家人是怕计缘不喜欢这样类似应酬式的场合,所以并未多带计缘的话茬,以免打扰到他。
这会儿看到计缘独自喝酒,并且似笑非笑地微微摇头,刚刚说完常平公主的学问比几个皇子还好的洪武帝,突然就把话茬引向了计缘。
“计先生因何事摇头啊?听尹青说你也算是他的长辈,可见你与尹家关系甚是亲密,你说孤的常平公主和尹青是不是看着就很般配啊?”
之前皇帝才来尹府的时候还遮掩一下,让尹青带着公主去散步什么的,还不算是明说目的,现在餐桌上聊得火热,而尹青和常平公主也没什么过激反应,皇帝和得知皇帝来由后同样有意的尹家人算是摊牌了。
听闻问自己,计缘转头面向皇帝,微微拱手道。
“尹青和公主殿下都是聪慧多才之人,若能在一起,确实天造地设,计某并无什么意见。”
再怎么样这也是两家人的事情,看尹青和常平公主两个当事人都默默吃饭偶尔笑着附和一下,哪轮得到他计某人管这档子事儿。
“哦,那计先生方才所想的与尹青和常平无关咯,可是什么趣事,说来与孤听听?”
皇帝追问了一句,计缘便又笑着回答。
“倒也不是,方才听你们讲到孩子小时候的事情,计某便也想到了当初的尹青,只是计某思虑深,陷入回忆之中,直到刚刚才回神。”
洪武帝点点头。
“看来计先生和尹家确实渊源和情谊俱深啊。”
“呵呵,计某当年初到宁安县城定居,尹夫子算是县中唯一的友人,自然是多些牵挂的。”
那边常平公主也是个心思剔透的人,难得把话题引开了,而且她也对计缘和以前的尹家很好奇,听到计缘话中的某个词,便也开口问了句。
“计先生称呼尹相为‘尹夫子’?”
要知道现在朝野内外,都会尊称尹兆先一声“尹公”或者“尹相”,哪怕皇亲国戚也大多如此,有些地方甚至叫“尹文曲”,计缘这一声“尹夫子”就很特立独行了。
这本是计缘一个习惯问题,但这一瞬细思过后,却觉得并非如此,斟酌一下后便开口道。
“当初尹夫子乃是县学夫子,宁安县中人人尊称一声尹夫子,如今他虽然已经是一国辅宰,但计某依然觉得,他是治世名相,亦是心系教化的大儒,遂敬称一声‘尹夫子’。”
“原来如此!”
洪武帝看着计缘不卑不亢的样子,即便未细细考究,也越来越觉得计缘是个人才,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能和尹兆先为挚友,其才干想来绝对不低的。
尽管之前尹兆先已经说过计缘不喜欢当官,但这会儿洪武帝依然忍不住抛橄榄枝了。
“计先生可曾参加过科举,取得过什么名次啊?”
在场的人都不蠢,一听这问题,就连尹重都觉的皇上这是有了惜才之意了。
计缘心中好笑,他倒是上辈子参加过高考,于是摇头回答。
“计某并未参加过科举,也无心参加,更自知不是当官的料。”
“哦……”
洪武帝点点头,倒也不生气,却并未就此罢手。
“先生与尹爱卿是好友,想来于学术一道也有造诣,不知可否著过什么书,写过什么诗?”
什么书?最多的就是神通术法了。
“回陛下的话,并未著书立传,也无什么特别出众的才干,尹夫子与我交好,不过是念及旧情而已。”
计缘算是公式化地回答了一句。
“哎,看来先生是真的无意出仕啊!”
洪武帝幽幽叹了一口气,他是不相信计缘没什么本事的,光这份在帝王面前淡定的气度,就不是谁都能有的,此人说这些推脱之言,可能是真的无心朝野。
洪武帝也不想过分逼迫,毕竟尹兆先还在边上呢,只能就此作罢。
“来来,诸位也都别愣着,都动筷子啊,孤只是饭桌上随便问问,今天最主要的事还是孤的常平公主和尹青。”
“对对对,吃菜吃菜!”
尹兆先松了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略显紧张刺激的感觉了,他刚刚可有些怕皇帝发怒,倒不是担心因此降罪计缘,而是怕连带着把计缘也惹怒。
这次饭桌上,常平公主和尹青是挨着坐的,在这种封建社会,在男女没有成婚的前提下,这么排座位是很不合礼数的,只能说是刻意为之。
这会儿见饭桌上自己父皇和尹相又开始闲聊,母妃和尹夫人也笑盈盈的谈天,便悄悄凑近尹青,面没有转,声却轻轻传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