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不是重男轻女,但男婚女嫁的观念根深蒂固,无法改变。在老一辈的心目中,女孩最好在24岁之前嫁掉,否则行情一天比一天差,将来找不到好人家。
每当她反驳自己还年轻,父母就骂她读书读傻了,说像药姑这么聪明的女子,也多亏嫁了一个好男人才有钱有底气回娘家盖房子,不然早被兄弟撵走了。
唉,让她说什么好呢。
“雨嫣,我拿到药了,你快吃吧。”
明净亮堂的房间里,昔日很有精神头的杨雨嫣像霜打的茄子,正蔫了吧唧地躺在床上。本已红润的脸蛋如今变得苍白无力,闻声,缓缓睁开双眼望来。
“药”
“是啊,药姑给的。我好辛苦才求来的,她的药不给外乡人,我只好说自己患了乳腺增生”谷妮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求药历程,“来之不易,你要珍惜。”
“药姑不是回婆家了吗”杨雨嫣勉力坐起身,倚在床头,精神萎靡地看她一眼,再看看摆在桌面的药,“青姑给的吧”
五颜六色的,是小女生的风格。
“药姑不放心她闺女住在山里,怕有毛病,所以一早留着药在那里。我让青姑问她,她说这种药护五脏,舒肝气。来,五种颜色各吃一颗,剩下这包今晚再吃。”
青姑年轻,是舞蹈学院毕业的,肯定不懂药。所以,药丸百分百是药姑留下的,在谷妮眼里这就是真相。
杨雨嫣不再追问,拿了药放入口中。
“噫,好酸”味蕾传来的酸意使她浑身一哆嗦,毛发直竖。
“哦,她说酸甜苦辣咸齐活了”
“”
土方土方,吃了心慌慌。
服了药,杨雨嫣再次躺回床上。她这几天胸前一直隐隐作痛,日夜难眠,又不耐烦出去。嫌阳光太灿烂,嫌人声太吵,嫌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活得太好。
原本她手术成功,多加休养便能完全康复。可她那个亲爹怕她死得不够快似的,半个月之前突然说要收回那栋别墅,在市中心重新买一套新公寓给她。
她找人一查方知,原来是那位死贱种弟弟的女友喜欢那套别墅,想要来当婚房。弟弟女友的家世和杨家相当,一旦双方成了亲家,杨家便如虎添翼。
对杨父来说简直机不可失,一套别墅而已,将来还是自己儿子的。
把杨雨嫣险些气得半死,一套近千万的别墅换一套两百多万的公寓,傻子才答应,分明是那小三扶正的继母在背后搞鬼。
她不肯,亲爹竟然派秘书跟她讲,如果她不肯,即意味着不孝,他不惜与她对簿公堂。
噗,接完这个电话,她险些吐血。
自那天起,万念俱灰的她身体开始恶化了,时常抽痛,心情更加抑郁。天天以泪洗脸,自暴自弃,觉得人人都希望她死,包括老天爷。
为了活命,她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全,如果复发岂不又要活受罪所以死活不肯去医院,宁可悄然死去。
还立了遗嘱,让谷妮帮她处理后事,赠她五十万酬劳,以答谢她对自己的一番深情厚谊。
给多了不行,杨父有钱,分分钟把她的遗产全部要回去。五十万在杨家人的眼里是小钱,不会计较的。
望着杨雨嫣苍白的睡颜,谷妮无声轻叹。
有时候,看着她心力交瘁,苦苦挣扎,蛮心酸的,真想一口答应父母找个好男人嫁掉算了。这样的话,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难事,至少有个人让她依靠。
像药姑那样
到了第二天清早,忐忑不安,一夜没睡的谷妮顶着两只熊猫眼出来。
昨晚父母拉着她说了一晚话,希望她劝杨雨嫣离开。
杨雨嫣是以租客的身份在此长租,原本父母家人很开心,因为租金特别可观。但老人家见她的身体日渐孱弱,多少有些害怕外人死在自己屋里,不吉利。
昔日太子女落得如此地步,这种撵客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正头痛着。
“妮妮早。”
“啊,早。”谷妮站在水槽前边刷牙,一边应着。
几秒后方猛然回神,瞪着方才出去跑步的人,噗地喷出一口白沫
上午十点,一辆摩托车突突突地从麦田间的一条乡村公路驶过。
罗青羽今天是真开心,因为她的快递到了,刚刚到提取点领回来。快递是一件舞服,她画图,让学校的服装部帮忙裁剪而成。
由于是个人的舞服,她花了一千多块钱订制,而且是本校学生优惠的折后价。还有饰品,也按她规定的图样打造,真金白银一套,拢共花了三千多。
木事,舞服与首饰日后可以循环再用,不算浪费。
临去上班前,她要拍一支舞蹈视频上传自己的博客网站。求学期间,她无缘参加国内大赛,无所谓,天下之大,总有供她表演的平台。
获得世界亚军是她的终点呵呵,不会的。
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间,她不要曾经来过,她要一直存在
“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