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要及笄了,这是近来京中为数不多的大事之一了。
除了早有承恩侯府、武宁伯府兴平王府送上了道贺的礼物,并且上门回了帖子说一定会到之外,其他来朱家打听的人也快踩破了家里的门槛。
朱三夫人着实没经过这么大的阵仗,不由得有些发慌。
从前在青州的时候,朱三夫人一直觉得朱元是个没什么运道的人,恐怕一辈子也不过就是在后山茶楼待着长到十几岁,而后等及笄了就随便嫁个山野村夫罢了。
着实没料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眼下朱元竟然又如此机遇。
只怕就算是盛氏未曾倒下,盛氏所处的嫡女朱曦及笄,场面也就是这样了。
谁能料到呢
她心里叹了一回,面上却更加谨慎小心起来,倒也没什么别的缘故因为她也算是发现了,这么多年过去,连她从前颇为不齿的姨太太苏付氏也今非昔比了。
人家如今正经说来是千户老爷的妻子,是千户夫人,且她处置起后宅的事务得心应手,就算是和那些高官显爵家里的夫人们往来,也是落落大方,丝毫不落下风,不卑不亢。
看来也是跟着朱元久了,见惯了大场面,所以这些才不放在心上。
忙碌了一天,朱三夫人回到了自己屋子里,便跟朱三老爷感慨“真没料到会有今天。”
朱三老爷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支起身子来看她一眼,郑重的再三叮嘱“没什么没料到的,这丫头从此是一飞冲天了,我们就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成,别给她添堵,否则她捏死我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松。”
朱三老爷看的清楚,现在朱家族里上下都对朱元看的极重,朱元好不容易答应从朱家出嫁,那对于朱家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要是谁敢破坏这个机会,这辈子也别姓朱了。
朱三夫人现在哪里还敢还没来得及说话,听说外头有人来送帖子,不由就有些茫然“我可从来和京城的夫人们没什么交情啊”
这也不怪她。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出身,毕竟朱三老爷也跟朱正松不同,身上又没什么功名的,说到底是靠着自家大哥发达,所以才能在青州那一亩三分地上横行罢了。
这门亲事当年说不上不门当户对了。
所以说,朱三夫人的见识自然是有限的。
她跟京城的夫人们往来便更是有限了,她连京城的夫人们都不认识。
可现在竟然有人上门来送拜帖
朱三太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倒是朱三老爷想了想,觉得这事儿的确有些蹊跷,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朱家眼看着是成了朱元的正经娘家了,到时候朱元是要从朱家出嫁的。
既如此,那有人想从朱家这里走一走门路,这话也是通的。
但是朱三老爷脑子清醒,别人觉得可以从朱家走门路,但是他自己却知道自己的斤两。
朱元看他们可不大顺眼,若是她们敢吃里扒外靠着朱元捞好处,转头朱元就能把他们剁了去喂猪。
他让朱三太太出去瞧瞧也行,只是必定不能乱说话,也不能应承什么东西。
朱三太太茫茫然的哦了一声,接了帖子看了一遍,见是什么黄大人府上的夫人,就又更茫然了。
这黄大人据说是太常寺的郎中,倒是个五品官。
可京城二三品都满地走,五品也不算什么。
关键是,朱三太太实在不熟啊。
也因此,朱三太太在见了黄夫人之后,便很客气而疏离的寒暄了几句,进入了正题“不知道夫人登门,所为何事”
当年朱三太太对着孟夫人这个知府夫人都战战兢兢的,何况是进了京城进了京官儿。
她很是客气。
黄夫人生的颧骨高耸,眼睛细长,听见朱三太太发问便笑起来了“也没什么,三太太大老远的从青州过来,我们彼此是有亲的,因此我也就厚着脸皮上门来拜访了。”
有亲戚关系
朱三太太狐疑的看着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门亲戚。
黄夫人见她诧异就知道人家是完全不知道,但是黄夫人倒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解释“原不知道,而后这回恰好青州的侄女儿上门来,才知道我那侄女儿嫁的就是您的内侄儿,这岂不是巧了么人家都说,他乡遇故知是大喜事,何况咱们之间彼此还是亲戚呢我想着,既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知道了,少不得也要来拜见,才算是尽了礼数的,还请夫人不要嫌我冒昧才好。”
真是亲戚啊
朱三太太这几年都在娘家住,她的内侄也就总共两个,都是他哥哥的儿子,想了想,朱三太太就问“不知道是我哪个侄媳妇”
“是阿春。”黄夫人温柔和煦“再不知咱们两家还有这样的渊源的。”
哦,是了,是大侄子的媳妇儿吴春。
朱三太太一颗心放了下来,倒也真有几分欢喜了“阿春也来了京城了这么说来,您还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