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海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女儿毁了容以后是关乎一辈子的事,他这个当爹的又心疼又难受,根本无法当做没事发生,虽然暂时是被徐老太太给劝住了,但是等到早上一起来,他便开始吩咐底下的人备马,要去庆和伯府。
徐大夫人跟着出来,徐兆海一晚上没睡,她也跟着翻来覆去的几乎没闭眼,现在整个人都是蒙的,眼圈底下有一大片的淤青,整个人憔悴得如同老了一圈。
徐兆海摆手让她不要跟着“你待会儿去看看娘,让她不必担心,我必定要替小游讨个公道的,还有小游那儿,今天再多请几个大夫来瞧瞧。”
徐大夫人点头答应了,目送了徐兆海气势汹汹的带着大批的护卫出去了,才转头去老太太的院子里请安。
徐老太太也已经起了,见徐大夫人进来,便问她“老大出去去庆和伯府了”
徐大夫人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却又更多的是愤怒的捂着腹部点头“世子也是气的狠了,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伤了人不说,竟然还连个赔罪的人都没有,难怪世子气的厉害。”
徐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冷冷的垂下了眼皮。
庆和伯府也是老牌勋贵没错,可是也就是只剩下老牌两个字更加稀罕值钱一点儿罢了,这一次徐兆海去找他们的麻烦,徐老太太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本来就是程家自己的问题。
外头风大的厉害,徐大夫人才出了门,就被风给吹的打了个激灵,她急忙拢了拢斗篷,就急着去看徐游。
徐游还是没醒,太医说她伤的很重,若是要睡得好不被痛醒的话,安神药的剂量就要大一些,因此徐游才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醒。
徐大夫人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捋了捋她的碎发,看着那些被包扎好了也仍旧有一些裸露在外的伤疤,面色发白的握住了拳头。
真是该把程家的人也给打残了一两个才是呢。
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徐二夫人便来了,引着几个丫头要给徐游换药。
丫头们动作虽然已经放的很轻了,可是伤口到底是太深,徐游还是被痛的尖叫了一声,哭了起来。
这还是她回来之后除了晕倒之前喊过的一声母亲之后头一次开口,徐大夫人见女儿痛的直哭,又是心痛又是气怒,伸手猛地扇了那个丫头一个耳光,立即坐在了女儿身边搂住了女儿,又指着徐二夫人痛骂“你安的是什么心找的这是什么伺候的人,你们是不是就巴不得我女儿出事”
徐二夫人昨晚守在这里一整晚,今天天蒙蒙亮才回去了,到现在又赶过来,原本便已经疲累的很,如今被大夫人劈头盖脸的训斥,心中就忍不住觉得委屈。
可是就算是委屈,她也没表露出来,只是低着头说不敢。
二房受欺负已经是常事,她早就知道如何应对才能将事情的影响降得最低了。
徐大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急忙拍抚女儿的背低声哄劝女儿。
徐游睁开眼就感觉到了针扎似的疼痛从背后从腿根从耳后和脸上传来,痛得她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只觉得万分的烦躁。
她迷迷糊糊的,安神药的药性逐渐退去,昨天坠马受伤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这几乎让她一下子就回忆起了自己究竟是如何受的伤。
是了,她是从马上掉下来了。
她的脸
她只记得当时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马蹄踩在了她脸上,还是钱嵘的鞭子她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尖叫,伸手摸到了自己被纱布裹住了的脸,就更是状若癫狂的从床上挣脱下来,扑到了妆台前。
镜子是最新的从南洋得来的西洋镜,能把人照的纤毫毕现。
从前这是徐游吹嘘的资本。
可如今却成了徐游的噩梦。
哪怕是严重的地方包着纱布,那丑陋的狰狞的伤疤无法彻底显露,脸上其余地方的伤疤也足够让她疯狂和崩溃了。
她气的发狂,伸手将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到了地上,趴在妆台上失声痛哭。
徐大夫人一开始懵了,等到反应过来便急忙上前揽住女儿的肩膀哭了起来“小游,你放心,母亲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还有你父亲,他已经去找程家算账了,这一次你是在程家出的事,他们竟然还如此没有规矩,竟然连给你请大夫也不曾,也没让人送你回来,更没赔罪道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就能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程家付出代价”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徐游心里悲愤不已,她的伤疤还是要永远留下了啊伤的这么严重,她以后还有什么前途
她哭的撕心裂肺,徐大夫人只觉得心都要被哭的碎了,抱着女儿也忍不住跟着掉泪。
徐二夫人低着头不敢话说,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哪里惹了这对母女而招惹来一顿无谓的谩骂。
说起来,她真是瞧不起这对母女。
当初她的女儿三姑娘出事的时候,徐大夫人可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好听的话,连安慰的一句话都说的那么敷衍。
果然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