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使又不是普通人,杭州城五个手指头里数得着的高官当中,他就是其中一个,除了前头那几个人,谁敢在他这府里胡来可是现在那些士兵却如此不客气的没打招呼就在这里横冲直撞,看这模样,分明就是毫无顾忌。
什么值得他们毫无顾忌
她们可听说了,今天邹夫人那也是在赵家的,总督夫人都在,这些士兵们是吃了豹子胆了吗竟然敢如此放肆
还是说
这里面还另有猫腻
外头的动静还是不小,有比较警觉的夫人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外头,便低声回过头来说“看这样子,倒好像是来抄捡的。”
抄捡这个词儿一出,大家就都忍不住不寒而栗,打了个冷颤。
难不成赵家是真的犯了什么事不成
可是没道理啊,按察使位高权重,且向来是对走总督马首是瞻的,这样的人,怎么会出事呢
而且看这架势,惹的祸还不小。
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很是悬心,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之前那个说话的夫人又忍不住小声的惊呼了一声,满脸震惊的回过头来说“怎么竟还有锦衣卫”
众位夫人们都是有头有脸的诰命官眷,对这些锦衣卫之类的人极为敏感,一听说竟然连锦衣卫都来了,当即便吃了一惊,纷纷顾不着别的了,全都涌了过去看。
果然一涌过去,便的确看见了七八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疾步从小径上走了过去。
这些锦衣卫一个个的蜂腰猿背,宽肩窄腰,看上去全都是凶神恶煞的,精神气十足,腰胯绣春刀,一看的确是锦衣卫无疑。
杭州城竟然来了锦衣卫,她们的丈夫还全都没有接到消息,实在太诡异了一些。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杭州知府岑夫人低声叹气“怎么弄成这样子好端端的,看这架势,是要抄家啊”
这个时候也不怕这话传出去了,毕竟看这么多锦衣卫来,气势汹汹的,只怕赵家这之后也未必能屹立不倒了。
众位夫人们没人反驳的,你看我我看你,都很是不安。
可现在人都被困在这里头,就算是要传出去消息,也是不可能的,门口还守着这么多人呢,还能怎么办
她们都忍不住叹气。
按察使府不大,风声阵阵,那些烟味儿全都顺着风被吹了过来,叫人睁不开眼睛,偶尔其中竟然还夹杂着女子的哭声和阵阵呼喊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这肯定是出了事没错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今天原本是按察使嫡女的及笄礼,现在女儿死了,难道竟家里还也要跟着出事
此刻正被众夫人担心的赵夫人已经目瞪口呆。
她万万没有想到,前脚哭完了把那些来做客的赴宴的夫人们送走,后脚才回到后院,丈夫的面都还没见着,后院便忽然涌进来了一批士兵,将院子给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兵全都是台州大营的士兵,竟然敢闯进按察使府里来,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拿来的调令。
她跟邹夫人被困在屋子里,底下的下人们已经全都被拘走了,两人相对枯坐,过了片刻,赵夫人实在忍不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焦灼不安的摇头“怎么回事为什么竟然会来这么多人这些人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陈全到底在做什么”
都指挥使怎么会允许这些人出调令来自己家
难道是为了朱元的事
可是付清远在前线
邹夫人也同样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你问我,我如何知道”
她心里虽然担心,但是却还是不是太紧张。
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当真是担心成真,这些人是信王调来的,陈全已经投靠了信王,那也不怕什么。
江南到底还牢牢掌控在自家的手里呢。
只是跟信王闹翻,只怕还是要惹不少麻烦。
她心情不好,难免就会语气很差,很是烦躁的皱眉道“那边烧了多久了”
烧了多久了赵夫人回忆了片刻,才站直了身子,挺直脊背声音嘶哑的道“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邹夫人也语气不好,她拧了拧眉毛问“按察使不是已经让人去找了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也没人来报个信”
可已经烧了这么久了,又有人守着,没见人跑出来,她们总归不会飞天遁地,怎么会一直都没消息
也该有个动静才是的。
赵夫人语气更不好,想到自己女儿也该在那大火里丧生了,而且做这个决定的就是邹夫人跟丈夫,她便冷笑了一声“找见了尸体也得分,那么大的火,谁知道会被烧成什么样儿总要分一分是谁吧”
邹夫人听出她话里浓浓的敌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
刀都快架在脖子上了,现在看来,放任那几个女人被烧死是最好的结果,尤其是真的烧死了,那才是真的皆大欢喜。
可是赵夫人这个蠢货,竟然到现在这个时候还分不清楚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