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赵家的门,范夫人已经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她少有这样苍白憔悴的时候,来接她的范正生吓了一跳,再一看妹妹们也都是愁眉苦脸泪眼汪汪的,不由得挑眉问道“娘,怎么了姨母又给您气受了”
范家的孩子里头,范正生对待徐家的态度是最冷淡的。
不为什么,他就是看不惯姨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小的时候,她最屈辱的事情就是跟着母亲去徐家拜年。
姨父还好,每次见了他都是很和蔼的,听说他喜欢练武,还送给他一把很名贵的弓,可是姨母却每次都是那副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每次他跟母亲都坐在角落里,好像是不入流的人似地。
姨母每次都拔高声音说自己身上的料子是宫里赏赐下来的,那些贵夫人便纷纷附和夸赞,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替自己的母亲觉得难受和羞愧。
姨母的羞辱来的总是如此的明目张胆。
她甚至还当着那些贵夫人的面笑着问他“听说你们今年又没裁新衣裳姨母送过去的那些,你妹妹们都喜欢么”
这样的事经历的多了,再傻的人也知道姨母不是为了帮他们,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他们低人一等。
范夫人摇了摇头,见了儿子,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了一点儿,扶着女儿的手上了马车,她头一件事便是握住了女儿的手轻声安慰她“莹莹,你i别担心,母亲和父亲总是会给你想法子的。”
范莹忍不住的哭。
她跟苏家的七少爷见也没见过几次面,谈不上什么情分不情分,真正让她恐惧的是退婚之后的后果。
直到了此时此刻,她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朱元之前的日子有多不好过。
她只要一想到退了亲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外头会有多少的流言蜚语,就觉得简直不能再活下去。
可是朱元之前已经背着那样的名声活了那么久了,还过的那么好。
范夫人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靠在背后的坐垫上头轻轻的叹了一声气。
女儿终究是女儿,她不能让女儿出事。
等到了家里,范夫人安顿好女儿,特意叮嘱范若陪着她,又再三对范莹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给处置好,不会叫你丢了脸面的。”
安顿好了女儿,她重新吩咐人套车。
见她要出门,范正生急忙跟着出来“娘,您要去哪儿”
范夫人定了定神,轻声说“朱家。”
朱元正和朱景先在商量去寺里的事,朱景先跟着王先生读书,每旬都有两天时间休息,听说母亲要去寺里,他急忙道“我也要跟着一道去,我也想给母亲点灯的”
苏付氏便笑了,啧了一声让他放心“你放心吧,这回便是你不说,也要你去的,给你母亲点长明灯,怎么能少了你”
朱景先比之前在朱正松和盛氏那里的时候要高兴的多了,这一年多来,他长高了许多,脸上也时常有了笑意,跟当初亦步亦趋跟着朱元那副紧张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见苏付氏这么说,他欢呼了一声,又跟朱元说起来“对了姐姐,锦常说要教我习武呢”
锦常
苏付氏看了朱元一眼,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问他“我们都已经许久没有见着锦常他们了,你怎么见到他的”
之前罗家的事出了之后,五皇子就没见过踪影。
连带着锦常和承岚都不见了。
就连罗家的事情解决了,也没见楚庭川露过面。
这放在从前怎么都是不大可能的,楚庭川来这里找朱元来的比卫敏斋都要勤快,苏付氏早已经觉得纳罕了。
现在朱景先陡然提起锦常的名字,苏付氏才借着这个由头问出了口。
朱元正在给付清写信的,闻言也朝着朱景先看过来。
朱景先挠了挠头“我也是在长安街上看见他的,好像他才刚出了远门回来,身边有一堆人围着,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见了我招呼了我一句,我才认出来是他,他没说几句就走了,说之后再来找我。”
苏付氏又看了看朱元,才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算了,卫皇后是那样的人,恭妃也是个拎不清的,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本来就没可能的事,哪怕之曾经因为楚庭川人实在是好有过那么一丝可能,现在也因为这两个娘彻底没可能了。
既然本来就以后没什么来往,朱元欠下的人情这回通过罗家的事也还的差不多了,那往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也不错。
朱元也没说什么,垂下头继续写信。
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而她所做的这一切原本也不是因为要图什么回报,既然如此,人家领不领情,那都是人家的事,已经跟她无关了。
只是账本这个烫手山芋还握在自己手里,扔了也不行,留在身边也不行,实在是个大难题。
她一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原本想问问楚庭川,请楚庭川帮忙做个决定的,现在看来也不大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