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向问天他们忠心耿耿的跟着她,那么她总得替他们多考虑。
杨蔼然是下定决心要跟着付庄去浙江从军了,这也是他上一世走的路,朱元并不意外,但是剩下的其他人的出路,却也得想法子。
向问天他们就算是要考武举入仕,那也是需要银子的。
而且需要很大一笔银子。
她决定在京城开个酒楼。
苏付氏最先表示了赞同,她是管银子的,很知道养这么大一批人是多么繁复的支出,而朱元既然会提出这个建议,就说明肯定是有把握的。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已经对自己这个外甥女的本事确信无疑了。
可是开酒楼也不过还只是个设想而已,付泰觉得外甥女或许也不过就是一时热情,因此并没有太过多说,反而说起了要回去的事“东南战事吃紧,父亲那边正需要我回去,元元,你是什么意思”
在他看来,其实跟他一起回浙江是最好的。
他有些担心的看了外甥女一眼,迟疑着是不是该说真话。
朱元的名声毕竟太差,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养朱元一世的准备,但是却也希望她能够过正常人的日子,回到浙江去一段时间。
等到再过几年,或者时间再长一点儿,这件事总会被慢慢淡忘的。
到那时候,他给朱元挑一门过得去的婚事。
他们常年在外面打仗,总能够挑到一两个不在意这些的好儿郎。
总要过正常的日子才行。
可是他也知道朱元答应了卫敏斋替他做一件事,所以只是满怀期望的看着朱元,希望她能够想通,跟自己一起回浙江去。
朱元却并没有这个自觉,她想了想就摇头“原本我也打算跟舅舅一起回浙江的,但是现在恐怕形势有变,不能跟你们一道回去了,至于姨母和先儿”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苏付氏便立即睁大眼睛摇头“我是一定要留在京城陪你的。”
虽然也想念父亲和亲人,但是她怎么放心留朱元一个人在京城她们一路走来经过了这么多事,早已经跟母女没什么分别了。
本来现在朱元的处境就不怎么妙,如果连她都走了,家里没个长辈在,朱元在京城那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不肯走,朱景先也立即挽住姐姐的手有些警惕“我也不走,姐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他现在并未见到外祖父,也没有跟外祖父相处过,表哥舅舅这些天相处起来的感情也比不上自己的亲姐姐,他唯有这么一个血脉至亲的亲人了,他是不会离开她半步的。
小枣儿跟文峰是不用说的,他们眼巴巴的看着朱元。
付泰就有些皱眉。
原本他来京城,一是为了述职,二就是为了将朱元跟苏付氏带回浙江去见父亲,但是现在大家都不走,绕了一圈儿,还是白走了一趟。
而且他最担心的还是朱元这个丫头,她总归是要走正途的。
可是偏偏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不大满意外甥女的决定,却又不忍心说她什么。
那些不好听的话,他不想跟她说起。
可是他也不能就一直放任外甥女这样下去,到底是寻了个机会,私底下跟苏付氏提起来“你嫂子说,现在连浙江那边也听说了朱元的事”
苏付氏抿了抿唇,叹了一声气看向兄长“哥哥,是不是嫂嫂跟你说了什么”
她也察觉出来了,付泰跟之前刚来京城的时候对于朱元的激赏有些不同了。
月色底下,付泰坐在院子里的老树底下的石凳上,喝了口茶就摇头“你也知道,对于女孩子来说,名声便等同于性命,甚至比性命还要重上几分,你嫂嫂说听见朱元要回付家去,她娘家的那些嫂嫂弟媳们,都不同我们家往来了。”
这就是钱嵘那些姑娘鄙薄朱元的底气。
朝堂上的风云或许厉害,但是后宅里头的风浪也足够掀翻一个人。
一个不被大多数人承认的人,在这世上是绝对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哪怕是你惊世绝艳之才,也终归要在这世上生存。
人是不能一个人活着的。
苏付氏垂下眼睛。
她能理解嫂嫂的这份担忧,也知道他们的担心都是有来由的,但是她仍旧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付泰沉声道“哥哥,元元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同,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份不同,你不会见到我,你甚至都不会知道妹妹已经死了将近十年”
她情绪有些激动,对于世人的误解还有偏执有些无法忍受“如果不是元元,那么妹妹的冤屈怎么洗刷她自己差点死在青州”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来自外家的亲人问一问她的安危,问一问她的好坏,可是现在事情了结,却嫌弃她事情办的不够漂亮,影响了家人的名声。
当真是
令人心寒。
苏付氏觉得胳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有些哽咽“你不会知道我们一路遇见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