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气话怕是没几个人会相信的，聂腾并不担心他的口无遮拦，只是笑了笑：“三哥，现在都在说你的事，这无凭无据的，你怎么想把我拖下水？

是，每个人都想获得父皇的关注，这无伤大雅，但谋反的事，也只有你做的出来。”

说着他看着老皇帝，拱手道：“父皇，儿臣一身正气，根本不怕人诋毁，孰是孰非，还请父皇明鉴。”

聂舜嗤笑了一声，这个聂腾还真是会表面功夫，狐狸尾巴藏得好好的。

拖他下水不成，他便改成垂死挣扎：“父皇，儿臣是受人蛊惑的啊，父皇。”

“闭嘴。”老皇帝语气森冷，面对这么多双眼睛，他不得不做出最后的判决。

谁都看的出来聂舜大势已去，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命运。

但是凭着老皇帝对血脉的珍惜，或许会留他一条性命，只是将他囚禁起来，剥夺自由。

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一个意气风发的皇子发疯，混沌的过完这辈子。

老皇帝声音冷冷道：“聂舜你敢忤逆，谋反，还伤了皇后，现在你的谋士都已招供，任由你颠倒黑白都无用。”说着，他顿一顿，表情涌上一股决然，跟一旁的李公公耳语了一阵。

李公公愣了愣，随即就去准备了一番。

等他再过来的时候，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匕首。

众人瞧见这一幕，均是大惊失色。

二皇子眼皮子跳跳，忍不住辩解道：“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三弟是有错，但请父皇看在他是皇室血脉的份上，饶他一命。”

只要人能活下来，囚禁打罚都可以。

皇帝冷眼瞧着二皇子，声音十分凌厉：“饶他一命？朕也想，但是这么多无辜丧身的官员们肯吗？朕的臣子们肯吗？你无需多说，要不然一同惩罚。”

二皇子脸色一僵，讪讪了几下，便不敢再说话。

老皇帝冷哼一声，扫了一眼李公公手中的托盘，别过头去道：“聂舜，这是你最后的尊严，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朕派人动手？”

这件事显然是毫无回旋之地，而且还是二选一，众人都惊讶皇帝这次的心狠，居然这么当机立断，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内幕，但是沐逸晨是知道的。

他知道皇帝的隐忍是达到了底线，从而爆发出来的。

聂舜看着那把匕首，明晃晃的还闪烁着亮光，看起来就很锋利，能一刀封喉。

他看着看着，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容极为讽刺道：“皇上英明，大义灭亲，佩服。”

沐逸晨得到皇帝授意，说出了真相：“三殿下，还真是会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其实皇上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如若不然，早在你收买宫人，给皇上下慢性毒药的时候，你就已经被处罚了。”

聂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表情也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天衣无缝，没想到别人看的如此透彻。

他回想这一切，从老皇帝找理由将他发配到了边关，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的父皇在给他最后一条生路，而他却恍然不知，还铤而走险的谋反了。

他盯着那几个谋士，表情变得哭笑不得。

呵呵，原来他才是那个被蒙在骨里的傻子，任由着别人看一个跳梁小丑似的。

“聂舜，朕给过你两次机会，可惜你都没有珍惜。”皇帝笑出了泪花，眸光饱含着痛苦，就那么定睛的看着他：“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还要朕明说吗？”

聂舜面如死灰，挪动着嘴唇想说话，却最终说不住一句话来。

老皇帝转身不再看他，对一旁的李公公示意：“立刻执行，对外就称今个遇到了刺客，三殿下等人护驾牺牲了。”

这次聂舜带来的兵马，被杀掉了一小部分，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归顺。

虽说老皇帝这次是有惊无险，但也损失了不少大臣，在这么多条人命面前，他就算想要徇私，也不能啊。

这个孽子，终究是要舍去的。

李公公得令，端着托盘，一步一步的踏了过来，每走一步，他的步子都很沉重，都像是地狱上来索命的阎罗。

他看着已经神游状的聂舜，叹了一口气道：“三殿下，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你一个体面，你就不要为难奴才了。”

看着这把匕首，聂舜看着看着就大笑了起来，他笑出来泪花，在这场战役中，他最终是输给了心急。

他颤抖着双手，拿起那把匕首，仰天大呼道：“父皇，对不起，儿臣走了……”

伴随着长长的尾音落下，众人便瞧见这把匕首已经刺入了聂舜的胸膛，他倒下的那瞬间，嘴角还挂着笑。

整个人还在匍匐前行，一步一步的爬到了皇帝的脚下。

眼前出现了好多影像，都是关于儿时的回忆，那是年轻时候的父皇陪他玩耍，教他骑马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