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亚马逊丛林,某处。
那架迫降后的湾岸九号豪华客机在断裂的树木和略有起伏的地势上,摔成了一种头高尾低的倾斜状态。
虽然索利德已亲自确认了飞机并不存在爆炸的风险,但考虑到在一段时间过后机身或许会因为压力而突然折断或是滑坠,他还是让所有人都从机舱里出来了。
当然了,就算他不提这个要求,也没有人会愿意继续待在机上的。
其一,飞机上的空调系统已经损坏,就算没坏,在机身已经破了很多窟窿的情况下也等于是废的。
其二,半数以上的舱室内都死了人,而且死得相当惨。
想象一下一个人,在没有安全带固定的情况下,在一个急速下坠的大铁罐子里被摔来摔去,并与各种尖的、钝的、硬的、更硬的角和面重重地碰撞这撞完之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惨状呢?不夸张的说,骨头从体内戳出来已经算是死相比较好的了,那种脑浆子和血糊了半面墙、糊完之后又被真空力从某个小孔里抽到机外的那才是真惨。
坐在驾驶室后方客舱里的那些人算是运气好的,因为该舱室就相当于是这架飞机上的头等舱,事发时,待在这个舱的人并不多,除了罗德里戈教授和吉梅内斯之外,剩下的就是吉梅内斯带来的三名女伴、一名随从,两名从驾驶舱出来的飞行员,以及四名索利德手下的士兵;一方面,他们人少座位多,另一方面,那几名士兵会督促众人服从索利德的命令、立刻系好安全带,因此,这个舱里的人全都躲过了一劫。
但后面那些舱室里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在厨房(是的这飞机上有厨房、而且设备还挺全)干活儿的人、在货舱外偷偷抽烟的人、在厕所里的人、还有在普通客舱里喝酒打牌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会对索利德下达的命令做出积极的回应且迅速执行的;还有些人虽然也想执行指令,但身边刚好没有附安全带的座椅,一样也会遭殃。
总而言之,这次迫降,虽是保住了一部分人的性命,但更多人的仍是在坠落的过程中丧命了;现在这飞机上70%的地方非但没有冷气吹,还充满了内脏和血污的气味,那自是谁也不愿去待的。
于是,在索利德和罗德里戈的组织下,幸存者们在距离迫降点二百多米外的地方搭建了一个临时营地。惊魂未定的挖掘小组成员们以及吉梅内斯带来的人得以在此休息、处理伤势、补充水分,顺便还能跟许多像指甲盖那么大的蚊子培养一下感情。
而索利德和手下的士兵们还有成堆的事情要做。
他们得去呼叫救援、清点物资、靠人力去给飞机内的动力核心添加冷冻液,还得把所有能搜集到的尸体较为完整地搬下飞机一一辨认、就地掩埋,再拿出他们刚刚在营地统计完的活人名单对照一下,尽快列出一份幸存、死亡和失踪者的名单。
一直到下午两点半,索利德他们才回到了营地。
此时,跟索利德一起行动的一、二、三、四、七号士兵全都已经累得快要趴下了,唯有索利德还是笔挺地站着,就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听不出丝毫的疲惫。
顺带一提,此前行踪不明的五号和六号士兵,也都被他们找到了;五号士兵在事发时为了帮助他人而导致自己没能及时绑好安全带,结果在迫降过程中受伤晕了过去,好在有铠甲的保护,他姑且是保住了性命,只是身上有多处都骨折了。
而六号就没那么走运了,或者说他的运气全都用在了别的方面;当索利德通过广播告知全机人员绑好安全带时,六号士兵正在一间厕所里跟吉梅内斯的一名女伴,毫无疑问当时他是把铠甲给脱掉的,因此,迫降之后,他已是一具尸体了。
威尔森长官。看到索利德返回时,吉梅内斯放下了手中的那勺鱼子酱(他让随从去货舱里拿的),迎上前去说道,虽然我也想尽快摆脱目前的处境,不过我觉得你们也该休息一下,就算你自己不休息,好歹也让手下们
我现在就是在让他们休息。索利德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打断道。
在他说话的同时,那五名士兵确已陆续从铠甲里走了出来,跑进营地里开始喝水。
虽然很渴,但他们喝得并不快,他们都知道在炎热的天气下运动后不宜暴饮,否则反而会对心脏造成更大的负担、并损失电解质。
呵呵这样啊。吉梅内斯也没生气,只是笑着道,那长官你呢?你就不用歇一下吗?
没必要。索利德用很平静的口气回了这三个字,随即又抬高了嗓门儿,冲着十几米外的罗德里戈喊道,教授,请你过来一下。
数秒后,罗德里戈便走了过来,应道:什么事啊?长官。
索利德将面罩开启,分别看了看眼前的两人,随后才开口道:接下来的这些话,只有我们三个知道,等我们商量好了,再决定该如何传达给其他人明白吗?
罗德里戈和吉梅内斯都是聪明人,像这种话中有话的句子,他们一听就懂,说白了,索利德的意思就是——眼下的情况不太妙,咱们三个负责人先内部讨论一下怎么处理,然后再决定有哪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