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在子临与薛叔对峙的时候,另一方面,大洋城中。
还是在那个天台上。
子栖已经将“崖山”的精锐部众统统消灭,绝大多数人尸骨无存,唯有他们的首领夏侯延还留了个全尸。
当然,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全尸”而已,如果切开看的话,会发现其大脑、心脏和肺部全都不见了。
“呼比想象中还要费力些呢。”子栖收拾完了敌人,长舒一口气,然后也不知跟谁念道,“你是来支援我的吗谢谢了,不过看来已经没必要了。”
就在他话音落时,杰克从一处阴影中走了出来。
“抱歉,我不是来支援你的。”杰克的声音透出了一丝无奈。
子栖转身看向对方,沉默了几秒,再道“不会吧”
“会的。”也不知杰克在回答什么,反正他的下一句就是,“我就是来杀你的。”
“这么说来”子栖接道,“你和薛叔是一伙儿的”
“子临在和纳坎沃对决前就把心之书转交给你了吧,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杰克回道。
“我从不看你们的心声,因为我信任你们。”子栖接道。
“但我们根本不是你挑选的。”杰克道。
“我信任我的哥哥,所以我哥挑选的人,就是我愿意信任的人。”子栖道,“当然了我哥也跟我说了,近期内薛叔可能会对其不利,并且有可能拉上一两个逆十字内部的人帮忙,只是我没想到你也会是其中之一。”
“那你有没有看过你哥哥的心声”杰克又问道。
“我”子栖犹豫了一秒,“看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杰克又问道。
“呼”子栖又长出了一口气,“我也不必特意去做什么吧”
“也就是说,你支持他。”杰克道。
“感性上来说,他是我哥;理性上来说,我也认为他的判断没有错。”子栖道,“他的办法,对他、对我、对这个世界来说,都很好,唯一的遗憾就是要牺牲掉一小部分人。”他顿了顿,再道,“这其中,逆十字外部的人自不必说,内部呢有车戊辰、老兵、浪客、薛叔、博士眼下来看,还得算上你。”
“嗯”杰克点点头,“好吧。”他微顿半秒,接道,“在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之前,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呗。”子栖不假思索地应道。
“你们就那么不相信世人吗你们就如此确定他们会重蹈两百多年前的覆辙不知学习、不知改变,再次带给自己数十年的动荡和苦难吗你们就不能给他们一次机会去证明自己,而不是急于替他们做主吗”杰克问道。
“呵”子栖笑了,“是的,我们就是不相信他们,也就是这样认定的。
“作为一个超脱于平庸者的人,一个见证了阡冥之末的传承者,你理应比其他人更容易理解我们才对
“阡冥也好、茶宴也罢,帝国也好、联邦也罢这些组织或政权的大小、称谓和形式其实都不重要。
“最伟大的英雄也终会死去,最宝贵的品质也终会被淡忘;再崇高的理念也能被歪曲,再卓越的成也能被泯然。
“时间终究会把第五王国一次次重新推入轮回,对人性抱有幻想才是对世人真正的毒害。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不知悔改的斗争史,世人所经历过的最长久、最深远的苦难,皆是源于内部的争斗。君王圣贤也好,制度规则也罢,能平定乱世的,必是以理示之,以力律之的霸道;而仁道看似美好,实则只是在霸道的基础上又加上了一条虚伪的界线、一副道德的枷锁,最终反而给人们带去更多的苦难。”
“好。”杰克没有和他争辩,只是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你觉得子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者说理想,所造成的那些牺牲,值得吗”
子栖摇了摇头,缓缓言道“在我看来,这个问题,跟何不食肉糜的性质是一样的;只有你这种曾经在自由、宽松的环境中生活过的人才会去思考或讨论。
“我和我哥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工具,我们没有什么道德感,甚至有没有人性都不一定
“所以,像这种人性拷问对我们来说也没有意义我们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说无法站在和你一样的角度上去看待你所谓的值不值得,当然你如果非要得到一个能让自己感到舒适的答案,那我可以回答你值得。
“这点,不管你问我,还是问我哥,答案不会有区别。
“我们不会对所做的事产生任何悔恨,我们只是做该做的事,做那些人们不愿去做的、所谓冷酷残忍的勾当,因为总得有人去做。”
杰克闻言,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他再度开口“假设,一切都按照你们的计划展开,你真觉得你们可以成功地瞒天过海,欺骗世人,以此换来一个安定的盛世吗就凭你那张和子临一模一样的脸,你就真的确定不会留下任何破绽、遭人怀疑吗”
“只要莉莉娅的能力正常发挥作用,世人根本就不会记得我哥哥的长相,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