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者之章(四)(2 / 3)

纣临 三天两觉 6495 字 2019-03-11

店的大门的时候,外面冰天雪地,而我穿着秋衣秋裤,头上罩着件外套,手上戴着手铐,被人一路摁着脖子上了警车。

直到进了局子,我才知道自己是因为“藏毒”被捕的;我没有问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因为问了他们也不会回答,就算回答了,用一句“群众举报”就能让我闭嘴。

在被人询问时,我才得知自己已经“人赃并获”,说是从我的行李里“搜”到了冰毒若干。

接着,就有一个穿着便衣、从始至终不愿表露身份的男人开始给我做思想工作;他跟我说,找到的东西量不大,推测我是自己吸的、并不是贩毒,看我也不像是成瘾者的样子,只要我愿意签字认罪,拘个几天、罚点款就没事了。

听着他苦口婆心的“劝说”,那一句句的“为我好”,我很想笑,但这不是笑的时候,我需要思考

我高估自己了吗对那些官面上的人物动手,还太早了吗

这五个月来,周围人对我的态度,和我取得的胜利,让我产生错觉了吗

和我手腕上那副冰冷的铐子相比,我过去几个月里所做的那些事,真的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吗

无论如何,最终,我并没有签字,毕竟我也不是傻瓜,我知道签字意味着什么。尽管对方软硬兼施,态度从软化到强硬再到恼羞成怒和赤裸裸的恐吓,我也不为所动。

当然,这并不影响我最终被拘的结果,因为“证据充分”,我的“不配合”举动只是让我待足了15天而已;我这个年,基本就算是在牢里过了。

进拘留所之前的手续是比较繁琐的,验血验尿、检查身体等等,不过并没有任何一份化验单经过我本人的手。

因为我之前也采访过一些经常出入这种地方的人,所里的情况我姑且是略知一二。

大多拘留所都是十几个人一起睡一个大房间,全体打地铺,如果你的家人没给你送铺盖来,看守会给你发公用的铺盖;那种铺盖看着很脏,也不怎么保暖,但就这,你还未必盖得上,因为很可能会被“狱老大”给抢去。

拘留所里的厕所就是角落里的一个蹲便器,用一堵小矮墙挡着,基本没什么隐私可言。按照规矩,新来的雏儿得去厕所边上蹲好,等有比你更菜的来了你才有资格去蹲墙边。

那些常来常往、孔武有力的“狱老大”呢,每天就带着一帮小弟在里面作威作福,吹牛逼、抽烟、打人一般来说,小打小闹、抽个耳光什么的,看守是不会管的。

总之,拘留所这地方,对那些惯犯来说其实威慑力一般,真正会觉得度日如年的,是那些一时失足的守法公民。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十五天里估计要掉层皮,但没想到最后一点事儿都没有。

没有人来欺压我,甚至没人来跟我说话,即使我主动去找别人搭话,换来的也只有沉默和驱赶;很显然,“有人”事先跟每一个与我同住的犯人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不要动我。

按照一般的思路,这应该是有人在“罩着我”的表现,但我很快意识到不对。

如果我在拘留所里吃了很多苦头,我反而会安心一些,因为那说明这次搞我的人就只是想这样而已了,出去以后我就可以像个受害者一样拍几张自己被人打伤的自拍照,继续扮演我的“正义斗士”。

然而,现在这种发展,却是很可怕的;这种发展说明,把我弄进来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他们并不只是想“教训”我一下,而是要把我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十五天后,我恢复了自由,我的担心,也变成了现实

当我取回私人物品时,我发现我所携带的电子设备里的信息都已被“清理”了一遍,所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都已经蒸发了;不仅如此,所有我储存在云盘上的、我所收集的各种信息,也都被移除了。

在换衣服的地方,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了手机,无视掉了那几千个未接电话和上万条短信记录,直接登上了社交平台,然后在热搜榜第一条看到了“厉小帆今日出狱”这刺眼的文字;而在这条之下,还有“知名调查记者涉毒被捕”、“厉小帆造谣”等相关的几条。

再往前翻,还能看到早在半个月前,在我被捕的当晚当我还没有正式被收押、还在医院做着检查的时候,这些关于我被捕并将面临拘留的新闻就已经发布了。

而在过去这十五天里,几乎每隔三天就有新的关于我的“猛料”被放出,以维持此次事件的热度;那些消息有真有假,真的部分,基本源自于我自己手上掌握的记录。从这些记录来看,他们恐怕连我的家都已经去过了,所以一些只存在于我家电脑和笔记本里的资料也都出现在了网上;当然了,他们只放出了那些对我不利的信息,比如我和网络水军之间的聊天记录之类,我收集的那些和新闻相关的证据他们并未放出。

假的那些嘛,我没有细看,也不是很感兴趣;从谋财害命到逼人跳楼、从考试作弊到职场骚扰应有尽有,绘声绘色。

我没有在交接处逗留太久,看守也不让,换完衣服、收拾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