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当然知道,白易寒并不是真的君轶,而是君临天的孩子。
回想起当年的事情,钟离慈的语气里不由又带了几分落寞,缓缓道:“还记得当年我跟萧平刚成亲的时候,临天大哥就经常说如果我们生了女儿,可一定要嫁给他的儿子。”
说到这里,钟离慈眼里又有点泪。
“可怎想到造化弄人,筱儿还没出生,临天大哥就去了,萧家也倒台了。但说起来也是命中注定,最后你们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只可惜临天大哥走得早,看不见你们大婚,也见不到这可爱的孙子。”
说着,钟离慈又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君小六。
君小柳似乎感到了外婆的不开心,又开始咿咿呀呀的。
看见这小子闹腾的样子,钟离慈再悲伤的情绪也不由止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娘,我想知道,我爹死的时候,到底是如何的情形?”犹豫了片刻,白易寒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平淡如水,但柳筱如此了解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语调里微弱的颤抖。
看来白易寒对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还是有所情感的。
听到这个问题,钟离慈微微抬起了头。
一双美眸,仿佛看透了十多年的岁月,又看到了当年那血腥而又绝望的一幕。
“当年,君家的人被一份所谓的神谕所蒙蔽,全部投靠君临海,君临海又联合云家和骆家,于是三旗的几十万人马,就打着‘云神神谕’的名号,浩浩荡荡地杀进宫来。”
“萧蓝旗拼死抵抗,但却不想身中剧毒,最后三旗的人,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就踩着萧蓝旗的尸体,进入了正宫。临天大哥当时孤身一人,对抗千军万马,以一人之力,杀了大半的人。”
“整个皇宫,一片血海,饶是临天大哥武学绝伦,但到底是血肉之躯,最后还是不敌三旗人马的围剿,最后死在君临海的剑下。不过临天大哥,还是趁着最后一口气,重伤了君临海。”
“君临海受过重伤?”柳筱讶然,这件事情她倒是从来没听过。
“不错。”钟离慈道,“那伤深入骨髓,使他不能和寻常习武之人一样长命百岁,大约再过十年的时间,他气数便到头了。”
柳筱一愣,这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君临海会一心想立白易寒假扮的“君轶”为太子,无论他做出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原来他是已经等不起了。
“十年?那真是让他活得太久了。”白易寒低语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
柳筱看了他一眼,看见他的星眸之中,杀意尽显。
很显然,白易寒根本不会让君临海活到那一天!
聊完当年的事情之后,大家都累了,柳筱便让武老给钟离慈安排了住所。
而柳筱则没有歇着,她叫来了穆扶苏,继续讨论六部的事情。
“扶苏,你去告诉郑容,事情已经耽搁不得了,叫他更快得想办法挑拨君临海的关系,我们这里恐怕等不得了。”她开口道。
就算她等得了,她相信她娘亲出现,君临海那边也等不住了。
他们一定要占领主动的位置。
“是。”穆扶苏领命退下。
……
不得不说,郑容做事的效率其高。
柳筱的吩咐下去不过十日的功夫,他便有了动作。
他先是说收到了有人的匿名举报,说君黄旗里有人私用军饷。
郑容态度强硬,表示要将这件事情彻查到底。
这一查,竟然是查出了君临海的一个胞弟王爷,还牵扯出了好几个没出息的皇子。
这事一闹出来,整个帝都又是闹得沸沸扬扬。
无论是在百姓还是在君临海的眼里,这兵部依旧还是骆冰的,郑容也还是骆冰的人,因此这一次的冲突,大家都当成了是骆家对君家明面上的挑衅。
要知道,这十多年来,骆家虽然越做越大,但对君临海一直表面上是忠心耿耿,没有半点忤逆的意思。
可不想这一次,竟然这样对上了。
郑容查出一个又一个君家人的名字,简直如同是一个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君临海的脸上,让君临海完全下不了台面。
但到底郑容查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证据确凿,君临海顾忌着自己贤君的名声,也不好意思包庇自己的弟弟和几个蠢儿子,于是只能任由郑容去处理。
郑容也毫不手软,直接请旨削了这几个人的爵位,遣送出了帝都。
一时之间,本来和睦的君家和骆家,关系真是紧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