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在吗?好久没见你了,还是一直隐身”滴滴滴,QQ闪烁。
“嗯,最近很忙?”
“同学会,参加吗?”
“到时候看吧,不知道有时间没?”
““受不了,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没有一点自己的生活。我是没有想到啊,你被这样一个男人收了”随之而来一个鄙视的表情。
“呵呵,生活不就这样吗?平平淡淡也是一种幸福啊。”
“这还是你吗?”……
是啊,这还是我吗?可是,又怎样呢?这样不好吗?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那样,又好吗?没有成为现实的假设,谁能说好还是不好。那个愤青似的自己,早就不见了呢。
同学会,初中的、高中的、大学的、同乡异地的,才开始还好聊聊往事、唱唱歌、喝喝酒,简单纯粹。慢慢的就变成了炫富、拼老公、拼岳父,变成了利益明确的营销,歌是嚎的,酒是拼的、斗的。同学会成了人脉关联,成了空虚暧昧。这样的同学会就像女同学脸上越来越厚的BB霜,只可远观。
今年,去不去呢?和橘子她们快十年没见面了。可是,确实又厌倦了那种嘈杂。再说,有些人可能见面也认不出了,也叫不上名字了。即使和他那样的纠结和纠缠,不也被忘记了吗?
“师兄,这是,我太太”
“这是师兄,张培源”
“你好”,“你好”。这是第一次握手吗?这么正式的场合。真没有想到老公说的师兄居然是他。“我老婆也是成都的”“哦,老乡哦”,马上转化为热络的方言。“成都哪里的?”
“温江乡下”。抢在老公说话之前道。在老公不解的目光下,借口添菜走出了包间。
看着镜子里,满脸落寞忧伤的自己。真没有想到今天宴请的师兄居然是他。他还是不认识自己。心里,希望他认出来,还是忘记呢?十五年了,老早就忘了吧。你以为你是谁?!
掬一把水,拍拍脸。深呼吸,到大堂又添了两个冷菜。
食之无味的晚餐。两个男人谈论着高深的专业,旁边几位同事也附和着露出或是赞叹或是惊奇的表情。不禁想到今年春晚小品里的马科长传授的听领导讲话秘笈。
周芷依忙着给大家布菜,招呼着服务员撤菜、添菜、倒酒。是不是给老公夹点素菜或是好消化的肉食。老公喝起酒来是个直肠子,过于爽快,聊起天来,常常只知道喝酒。
“范太太,真是贤惠啊,真让人羡慕。哦,不,是嫉妒。来,我敬你一杯”,他已经满面红光,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哦,怎么,喝奶呀”周围响起不怀好意的笑声。
“看,总要来点酒的哦”“我,酒精过敏”“一点点,一小口,我们四川女人喝酒可是干脆得很的”。旁边的人开始起哄了。心中很是烦躁、懊恼,若是旁人,倒还愿意应付,可偏偏是他。
“我,我来,我老婆真是酒精过敏”。被一把重重的按坐在位置上。范博士还是如此的单纯,对于酒场和官场仍然那么诚恳。这不是上赶着被灌酒的节奏吗。
果然,“心疼老婆,那得三杯”。“对,三杯,三杯”。此起彼伏。
“好好好,三杯,三杯”。三杯下去,肯定醉翻。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起身。
“师兄,我们四川男人也爽快得很的,我和你喝,难得碰到个老乡”
“好哦”鼓掌声一片。在场的都知道周芷依很少喝酒,几乎滴酒不沾。
“但是,规矩我说”
“你说嘛”
“我一杯干掉,你三杯干掉”
“不行,……”
““哪里有男人说自己不行的哦”。就等他这两个字,不待他说完,马上接过来。
一阵更大的哄笑。
“张博,倒底行不行哦”
““师兄,你说,你行不行啊”
“呵呵呵”
“好,我喝”
一口气满满三大杯白酒下去,张培源是有些发晕了。老公担忧的看着芷依,深怕有个好歹。微醺的感觉恰恰是酒桌上最好的状态。聚餐的气氛反而轻松、随意了不少。大家也一轮一轮的举杯、敬酒。下酒菜又添了两轮。
酒足饭饱,大家也约定了接下来两天的行程。分别被两位同事揽了过去。老公则全程作陪。
一起走在江边,两个男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天南海北的吹着牛,一人说四川,一人说山东。芷依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夜风中两个并排前行的男人。心,酸涩的疼着。第一次见他穿西装的样子,居然是这样的场合。
“你来,来上海,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
“我在这里,我在”……
把他送到下榻的酒店,安顿好。关上门的一瞬间,“铃铛,你是铃铛?”他轻声地咕哝着。门把上的手顿了下,“老公,他说什么,是不是醉得厉害啊”。
“应该没事,他酒量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