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天魔台向远眺望的那一刻,乌鸦想明白了。
首先,他永远失去了姐姐的爱——这种爱,当然是指男女之间的那种。
其次,小主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就算渴求以前被姐姐管着一样,换她来管,这个愿望也永远不可能再实现了。
最后,他还欠燕四妹的,不仅欠她的命,还欠了她的情。
他本该报还她的救命之恩的,结果反而毁了她的清白,当该千刀万剐!
现在姐姐已经心属平青,小主人也不幸逝世,乌鸦觉得,这回真的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但等逃开了姐姐的关怀,吊祭了小主人之后便直奔南方,死在燕四妹手下,以死相报,最好死得百般惨烈,熄了燕四妹的滔天恨意。
跟第二天才到天魔岭的平青一样,乌鸦在这里疯天疯狂地的痛了一回!
风从天涯吹来,吹着乌鸦的泪。
乌鸦心里说,“姐姐,我去小山村看过你,想过与你的从前;小主人,我来这里看过你,想过拜认你为小主人后的一切。从此以后,我可以安心地走了,我乌鸦这条命,本来是早该没了的,是师傅和姐姐你们抚养了我,给我温暖,教我学艺,让我长大,我已经千恩万谢、心满意足了,不愿意再想别的了,姐姐你和小主人的情份,我这辈子都是还不清的,所以也不用还了,现在唯一欠的就是燕四妹,燕四妹要我死,我一死就能还清,我只有选择死来熄灭她心底的仇恨!”
站到快要黄昏的时候,乌鸦面向沙漠仰天长号了几声,带着无比寥落的心情,一步一步挨下山来。
下到山下,无意中望着天魔岭后那个山洞的位置,鬼使神差地向那里爬去。
他跟平青一样,小花走过的地方,他也想走过一次。
后面这个天魔洞,虽说从来没有看到小花来,然而却在这里杀过千年老妖。
小花还将千年老妖的魔根给拔了出来,被他剁碎。
这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一线红光悬于天际,天色已经开始黯淡了。
乌鸦来到洞口前,长长叹息。
稍后,他走进洞内去,茫然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看到里面的石台上放着火光,随手拿了一根,掏出火熠子点燃,照着路,向洞深处走去。
洞内,阴森森黑麻麻的,两壁结着蛛网,显然好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乌鸦晃着火把和他那乱蓬蓬的头,走一段看一看,不觉就来到了洞底。
也不知道下来多远了,反正越到洞底,越是有一种心悬起来的感觉。
更阴凉、也更冷清了。
乌鸦将火把往洞底一照,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缩了一下。
不会吧?
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活动?
乌鸦将火往那里照去,发现了一条石隙。
那东西就是往石隙里缩进去的。
一直照进去,结果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长着一棵小小的幽绿参苗。
这东西,当初被乌鸦剁过,说白了,跟千年老妖那条魔根一模一样。
天啦,莫非千年老妖还没死不成?
乌鸦大惊,到处乱看,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
令他感到惊恐的是,火把往周边照了一圈,再照回原处的时候,那棵参苗已经缩得很细小了。
不仅如此,还往下缩。
乌鸦心里不禁生出一股子恨爹恼娘的怒气,暗里恶叫道,“你他娘的翻了天了,难道还想活过来不成?老子连你的根儿拔了,将这条缝儿都填死,看你以后怎么长?!”
大怒之下,抽出一只手来,伸进石缝里去,努力了好几次,总算抓住了参草的苗。
抓是抓住了,却将吓了一大跳。
为何?
原来当他的手抓住那根参苗之际,参苗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意图,突然变得极硬,那些叶子好像带锋口铁片竖了起来。
乌鸦只管拔,结果一不小心将手掌划了一道口子。
抽手一看,掌心居然流了血,乌鸦气极恨极,立刻运起真气,冲着那里放了一掌,恶狠狠地叫道,“看你还能变!”
一看那叶子软耷下来了,他又去拔,没想到的是,这回叶子软是软了,却是过度的软,才伸手过去抓住那叶子,那棵参苗就像一股子清凉的水流到了他的掌心。
乌鸦大吃一惊,急缩回手来,拼命乱甩,可是那水比粘在掌心的都要劳固,怎么用力都甩不掉。
大惊之下,他伸开手掌,想举着火把去烧,却惊异地发现,那棵软到极到的参苗居然真像一股子水性的东西,飞快的从他刚才被划破的血口子向掌内渗去,一转眼的工夫渗入掌内。
乌鸦吓得尖叫连声,毛骨悚然,火把一丢,拔出刀来便欲劈下那条胳膊来。
可是那参苗似乎就算准了他会这么做,进入体内后,沿着手臂一路清凉地渗上来,待到乌鸦试了试刀,先试手腕,再试前臂,试到肩膀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臂下,那股清凉的感觉已经进